三劍退開了,蘇景正要邁步上前,不料身邊的戚東來突然搶步,趕在蘇景之前搶到之前三劍站立地方。
老太婆刻意綻放氣勢,仿佛巨嶽傲立,戚東來並未刻意做什麼,於他跨步動身之際,自有一份荒涼氣意向著月上天眾人撲麵而去!恍惚裏眾人隻覺走上前的不是一個漢子,那是一頭來自洪荒遠古的巨魔,隨便一爪就能將怒海撐裂巨嶽拍碎的巨大凶獸!
戚東來搶上前去,蘇景愣了下,但沒再去爭,一拍腰間錦繡囊,居然取出來兩把椅子,自己坐一隻,招呼著三劍也來坐,擺明了看熱鬧的樣子。三劍不敢和師叔祖並座,蘇景笑道:“讓你坐你就坐,要不我看你資質不錯。”
別人聽不懂這話,但離山弟子哪個不知...一千兩百年前師叔祖初次歸宗,一句‘我看你資質不錯’,直接毀去了樊翹一身修為,此事可在離山廣為流傳,離山弟子個個曉得。
雖說樊翹最後下場不差,可師叔祖的手段,離山晚輩都是‘引以為戒’的。
三劍當然明白蘇景開玩笑的,笑了笑,規規矩矩地坐到蘇景身邊。
另一邊,戚東來迎上肖婆婆,口中嬌媚笑聲響起,一下子荒古凶魔氣意崩碎無形,虯須漢笑得風情萬種,問肖婆婆:“老妹子,我才剛到,見你們和離山爭鬥我歡喜不已!勞煩打聽一聲,離山這群小魚兒是怎麼惹上你們了...你們又是何方仙聖。”
何須肖婆婆說話,剛剛退下來的三劍已然開口:“月上天諸位道友路過此間,見弟子駐守於此,便道城中藏寶,月上天西鉤巡使欲搜索古城,這才起了些小小爭執。”
三言兩語裏事情難以說清,不過三件這句話也大概交代了經過,是向戚東來說明,更是對自家師叔祖呈報。
“月上天?”戚東來豹目一眨:“這些年裏月上天開宗立派傳教八方,好一派新教崛起的風光場麵,何其有幸,能在此間得見諸位高人。老妹子,你就是西鉤巡使了?代月巡西天,了不起!”
比起西海、幽冥時候,戚東來的修為大大精進了,以前他讓人討厭,恨不得能提拳打他;如今他惹人憎厭,卻連打他的念頭都不會提起...會有人去暴打麵前的一堆牛糞麼?就是這個道理。
肖婆婆被他惡心到不行,眉頭深深皺起,寒聲道:“既知月上天之名,既知老身肩負代月巡天之職,還不閃讓一旁。這古城不是離山的,誰都能入內搜索。古寶本無主,緣者得之。”
“老妹子想多了。什麼古寶有緣沒緣的...跟你、跟月上天沒有丁點關係。這城不是離山的沒錯,但這座‘東來城’並非無主之城。城有主,城中寶自也有主,所以說老妹子你想多啦。”戚東來笑得嬌滴滴。
肖老太不知麵前虯須漢就叫戚東來,但至少曉得他在胡說八道,應道:“少要在我麵前胡攪蠻纏,什麼東來城,你說此城喚東來,我還說此城喚西鉤城......”
說到這裏,肖老太收聲了,因為戚東來忽然收斂了笑意,眼神異常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就是虯須漢這一瞥,讓肖老太再也說不下去了,不是被對方氣勢所奪,而是戚東來的目光實在太過幽怨。
領受過這樣一個眼神,肖老太真想弄些清水來洗洗自己的眼睛。
戚東來歎氣,悵然:“老妹子,這是我的城啊。”
肖老太煩不勝煩:“笑話了,你說是你的...”不等她把話說完,對麵戚東來忽然一拍腰間挎囊。
肖老太刻薄歸刻薄,但對上戚東來,她心中不敢存有半分輕視,從始至終都在提防戒備,乍見虯須漢拍囊取寶,老太婆隻道他要動手,當下一聲劍咒唱響,一青、一碧、一白三柄玉劍躍出空氣,護持身邊。
肖老太也是修劍的,這讓一旁穩坐看戲的蘇景目光微亮了些,劍不錯。
西天巡使亮劍,可戚東來又哪有動法,他隻是自挎囊中取出一枚七寸三角旗,隨手扔去身後地麵,旗子落下,插入地麵。
戚東來根本不去看肖老太的劍,伸手指向自己剛剛插入地麵的旗子:“正好諸位同道都在,煩請做個見證:我插旗了。此城東來,我的城。”說完轉回頭去看蘇景:“我插旗了,離山怎麼說。”
蘇景一笑:“你插旗了,你的地方。”
向蘇景拋上給媚眼算是謝意,虯須漢眼波流轉,又望回肖婆婆:“我插旗了,月上天怎麼說。”
這城是我的,你不信...我當你麵前插了旗子,這下子證明了,這城是我的。肖婆婆怒極而笑:“簡直荒唐!你的旗子插在哪裏,哪裏就是你的?你把旗子插去離山,離山就是你的了?”
“的確是這麼個道理,我要把旗子插到離山,後麵就得是兩宗相殘,奪山爭峰的慘戰了。不過離山的小魚兒都活波可愛,其中有幾條和我還聊得投契,我這麵旗不會插去離山。”戚東來回答從容,提到‘離山小魚兒活波可愛’時候還不忘給蘇景、三劍送去一個疼愛眼神,蘇景啼笑皆非,隱身半空裏的雷長老也無奈搖頭,這位修行憎厭魔的空來山大師兄果然無時無刻不在惹人膩歪。於憎厭道上,他不分敵我一視同仁,全都膩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