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真的是命運的邂逅。
顧春風發誓,在他長達五年的人生中,這是他聽過第二好聽的聲音,比單田芳老爺子的聲音還有韻味,僅次於自己的母親。
看見蹲在樹後拿著樹枝亂戳的小姑娘,那熟悉的淩亂頭發,那件有點髒的裙子,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顧春風感覺好像見到了親人一樣,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五歲的孩子再早慧,終究也隻是五歲的孩子,天知道他剛剛已經快被嚇死了。
“你別哭啊,怎麼了你?我沒生氣的。”唐吆吆看見顧春風哭,還以為他是因為內疚,慌忙用小髒手給他抹眼淚,於是顧春風被抹成了小花貓。
“對,我就是來道歉的。對不起,我剛剛不該那麼說你。”小花貓顧春風一抽一抽地說道。
他決定隱瞞自己迷路的事實,畢竟道歉代表他有紳士風度。而迷路則代表他智商有問題,智商有問題的都是傻子,他才不要當個傻子。
“沒事啦,你都來道歉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啦。你也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哭起來很難看的。”
唐吆吆揮了揮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其實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勝利,必然是屬於本女俠的。皇室的人,也不例外。
此後七年,顧春風但凡惹唐吆吆生氣,唐吆吆都會說你別嘚瑟,小心回頭又哭著跟我來道歉,這成了高冷男神顧春風整個小學的痛。
“那…時間還早,我們玩點什麼吧?”唐吆吆提議道。
其實顧春風此時此刻最想回家,但是嘴硬的他是不可能說的。
“玩什麼啊?”
“四則運算啊?”唐吆吆問道。
顧春風搖搖頭。
“九九乘法表啊?”
顧春風依舊搖頭。
“那百以內加減法啊?”
顧春風抬起頭看了一眼唐吆吆,唐吆吆一瞪眼,顧春風趕忙搖搖頭。
“這不玩那不玩,你說玩啥吧?”唐吆吆的得意已經繃不住了,嘴角的笑意越來越盛。
顧春風抿了抿嘴唇,無奈地說道:“我們就玩包青天的遊戲吧,你是包大人,我是展護衛。”
唐吆吆大方地搖搖手,說道:“不不不,你第一次玩,還是我來保護你吧,你是包大人,我當展昭,畢竟我的本領高些。”
這種情況下,顧春風再也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唐吆吆說嘛是嘛,別說讓他當包大人,就是讓他當饅頭大人他都得當。
此後的一個小時,顧春風格外難熬,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玩遊戲這麼困難。想象力貧乏的他看不到唐吆吆眼中的亭台樓閣,沒法把手中的木棍想成尚方寶劍,不明白她所說的生離死別,看不穿奸人的惡毒陷阱。
“包大人,不要啊!”
“包大人,不能去!”
“包大人,快跑!我殿後!”
“惡人休要猖狂,快放下包大人!”
“呔!哪裏來的山賊,還想煮了包大人!”
一個小時內,展護衛打敗了三次壞人,識破了兩次詭計,拯救了四次包大人,順道還拯救了大樹村村民一次。
玩到最後,包大人隻剩下一句台詞。
“展護衛,你怎麼看!”
然後展護衛跳出來,精心推理,砍瓜切菜般順利解決案件,而包大人隻能在一旁點頭稱是。這種情況多了,顧春風不禁開始懷疑自己,自己不會真是一個傻瓜吧?
後來顧春風想明白了,這也許就是唐吆吆的厲害之處,她成功地把自己拉到了她的幻想世界,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