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其他老師也說他,後來漸漸地就不說了,因為沒用。張老師也找過他家長,我去老師辦公室的時候撞見過。可是沒什麼效果,該不寫還是不寫,所以後來大部分老師就都不再說他了。”
“可是……怎麼會沒用呢?”在唐吆吆心裏請家長這件事是件非常可怕的,每個學生都會膽戰心驚。“會挨打的啊?”
“可如果學生已經不怕挨打了呢?”顧春風繼續說道:“如果一個學生已經不怕打,不怕罵,甚至什麼都無所謂了,那老師家長應該怎麼去教育他呢?”
“講道理啊!”這麼顯而易見的方法還需要說嗎?
“哈……”顧春風輕笑了一聲,似乎在嘲笑唐吆吆的天真,“首先,不是所有人都像唐爺爺那樣會講道理的。唐爺爺一生見多識廣,經曆了多少波折,道理藏了一肚子,隨便拿出來一句都是金玉良言。可即便如此,我想唐爺爺在教徒弟的時候,也是動手多過動嘴吧。”
唐吆吆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樣。武館的那些叔叔們常常躺在地上呻吟,爺爺對他們可沒什麼說教的耐心,武館裏拳頭比什麼話都好使。
“可……可爺爺是教拳啊,教拳自然要動手啊。而且爺爺有時候也是好好說……”
“其次,”顧春風打斷了唐吆吆的話,“並不是每一個孩子都能聽進去話的。”
“我們學了那麼多課文,背了那麼多行為規範,可是遵守的人很少。電視上每天都播不讓闖紅燈,不許隨地吐痰,可是依然有很多人在犯。”
“有些話,並不是它是對的我們就會聽。大人們學了那麼多聖人教誨,可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大部分人隻聽他們想聽的話。就像前麵站著的這兩個傻子,老師早就說過不要買小攤的東西,可是他們不會聽,直的上當受騙的時候才後悔莫及。”
“一個不會教,一個不會學,你說還有什麼辦法嗎?”
顧春風的話成熟的不像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能說出來的,實際上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孩子。他看很多書,懂很多道理,遇過很多事,所以他很不快樂。
有時候知道太多,就喪失了快樂的能力。
“這……”唐吆吆不知道答案,“不是,還有老師嗎?”
“老師?”顧春風笑了,“老師不會管的,如果家長都已經束手無策了,老師不會再做什麼,畢竟他們要管的學生太多,沒有辦法麵麵俱到。”
顧春風心中很尊重老師,可是又沒那麼尊重。他尊重老師傳道授業,可是也知道老師是拿工資的。雖然有的老師很敬業,可有的老師隻是為了拿工資。
然而遺憾的是,對於大部分老師來說,這隻是一份職業。
沒有不尊重,他隻是在陳述一個滿心陰霾的男生的真心話。
“老師不會多此一舉地去管他,他們不會再提問他,也不會再罵他,不會再批他的作業,也不會再關心他的成績,甚至都不再拿正眼瞧他。”
“你說這叫什麼?”顧春風轉頭看向唐吆吆。
“放……棄……”
“對,就是放棄。當所有人都已經放棄他的時候,隻有飆叔一個人還肯罵他,你說這是好還是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