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晃小心地牽著她避開一處溝渠,插了句嘴:“小姐啊,這個我聽明白了,隻是,這跟林小姐有什麼關係?”
“能有什麼關係?隻是想到了這樣一來我也得趕緊招夫侍上門了,我的年齡擺在這,婚姻之事必定會被拿來做交易。”
小晃心裏咚一下,被錘的又酸又痛,“那,那——”那了半天也沒說出別的什麼來。
唐憾兒知道他在想什麼,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先別顧著吃醋了,也不替我難受難受。”
小晃嘴巴一撅:“您娶夫侍難受什麼,焉知不是偷著樂?”
“我要是招個自己喜歡的自然是開心,可現在的問題是,母親她為了唐家的地位,必然是會考慮優先跟那些金戶木戶的聯姻呀,首先要看家世背景的,哪管人品好壞,性情更是次要的,哪由得我自己做主了?”
小晃不說話了,昨夜裏他拿到鈴鐺還高興了半宿,心下又定了幾分,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可今日這一聽到唐憾兒成親之事,還是心裏酸酸的,並沒有大度很多。
“罷了,不說這些糟心的事了。”唐憾兒瞧出他不開心,扯出胳膊來將他腰身攏住,溫言安慰:“你是我的青梅竹馬,在我心裏排第一位的,別焦心。”
小晃嗯一聲,把她胳膊拿開,反又挽住,想了想不甘心,又大著膽子在人香腮上親了一口,像是宣告主權,把唐憾兒惹得直笑。
其實以唐憾兒的聰慧,日日來茶山絕不會是白來的,總會學到不少東西,再說當初在尹家得知這個決定之後,她就備齊了市麵上所有關於茶的書籍,光陸羽的《茶經》就翻了三遍,以及各類解析補充之作,苦讀到現在也有一年了,隻是實際經驗不夠,總不能靠紙上談兵。
她回答唐照秋的話是有謙虛成分的,她知道自己原先性子傲,時常隨口一懟把人氣個倒仰,來這之後便時時提醒自己收著點罷了。
其實這幾個月來,她凡能看得到的工序,總記了個大概,尤其還有韋阿謠幫忙。
這韋阿謠自第一次見過唐憾兒之後就十分殷勤,每每她一到,他就遠遠地迎過來,帶她四處轉,帶她一樣一樣看,他會的工序教她親手試過,不會的便介紹熟悉的茶娘來講解。
平心而論,唐憾兒是很感激韋阿謠的,畢竟如果他們隻是嘴上說說行動上卻都不配合的話她也沒什麼辦法,隻能一點點自己去摸索。
期間她還見了碧芽的正夫施采芨兩次,雖然碧芽當下在自己院裏當值,這施管事卻並沒有很給麵子,依然說話做事一板一眼,其他年紀大的管事們更不必提了,恐怕他們心裏是隻認唐照秋一個主子的。
因此韋阿謠的殷勤相助讓唐憾兒順利許多,亦事半功倍,她便想著若有機會定然是好好報答他一下的,隻是,韋這個姓氏讓唐憾兒多了一份戒心。
不怪唐憾兒多心,人是最複雜的動物,有人之處便有紛爭,這是自古以來難免的,除了一同長大的小晃,別的人她一概不會輕信,更何況這猛茶寨的風土人情與她自小熟悉的忠國大有不同,她定然不會傻得一頭紮進去。
遠的不說,就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阿坤,自那日被提及哨子,隔日就摘了去,再不見他戴,也不知是藏了還是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