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憾兒拿手點著小晃的額頭:“有話直說,裝什麼鋸嘴葫蘆?”
“那個,小姐,我說了你不許打我。”
“那就別說了。”
“不是,我,哎呀,其實吧”小晃支吾半天,“小姐,我覺得,會不會他喜歡你呀?我們男孩子通常開竅晚,小時候比較傻,喜歡哪個女娃娃就欺負她,揪她辮子,扯她裙子我,我就隨便說說”小晃終於在唐憾兒凶狠的眼神中聲調越來越小,最後閉了嘴。
“他多大?”唐憾兒氣不打一處來。
“那我哪兒知道,十八九歲得有了吧,要麼二十出頭。”
“所以你說的那些頑童行徑他會有?”
“所以我就隨便說說嘛,瞎猜的,逗您開心呢。”小晃陪笑。
“還有,你來跟我說說,你小時候揪誰辮子了?是不是三姨娘身邊那個陳丫兒?”
“”
“還扯了哪個的裙子?”
“小姐饒命!”小晃大叫著跑開。
說歸說,景楸背後有唐照秋撐腰,不好輕易得罪,雖然這腰撐的莫名其妙。
他明明是景楓的弟弟,卻似跟唐照秋更親近,然而這種親近又透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
有時候兩人很密切,有時候又刻意拉開分寸,而莊裏的人對景楸的態度也是怪怪的,明裏不敢得罪,都躲著走,暗裏卻也沒多尊重。
唐憾兒憑直覺認定景楸身上是有故事的,然而分析來分析去,摸不透,隻好慢慢從下人們身上入手。因為自小深宅大院長大,她深知下人們是最好的旁觀者,他們才是掌握著最多內情的人群。
唐照秋身量高,又久居高位,慣於垂眼看人,眼皮總是半抬不抬的,因此雖才三十餘歲,卻平白多了一份暮氣,叫人遠著不敢親近,對比之下,唐憾兒尚未長成,大多時候仰麵看人,烏溜溜的眸子裏總閃著星光,便無端叫人覺得親切。
這便是優勢。
她又特意改了往日端莊內斂的性格,表現的嘻嘻哈哈,很快便跟家裏的丫環小廝們打成一片。
而在上位者麵前表功爭臉,似乎也是下人們的本能,於是這些日子以來,唐莊乃至猛茶鄉古寨裏前前後後幾年的家長裏短叫唐憾兒打探了不少。
再加上還有小晃這個笑麵虎,雖說唐憾兒老說他性子軟,其實那是脾氣好不計較,他又不是真傻,反而一副軟綿好欺的模樣叫人沒得防備,更容易敞開心扉,話裏話外不易對他設防。
這麼一陣子下來,收獲還是有的,畢竟誰家沒點秘辛?隻是,景楸的事沒打聽多少,阿坤卻越來越不對勁了。
起先阿坤隻是愛湊唐憾兒跟前聊天說話,有問必答,不問的時候也主動提起這個那個,後來就老上趕著伺候她,十分周到的樣子。
開始唐憾兒和小晃兩個還覺得這分寸是可以接受的程度,說是要留心,其實也沒有很在意,尤其對小晃來說,能閑著休息才最好不過,他巴不得天天曬太陽去,便任由阿坤伺候,而對於唐憾兒,本來為了多套話也不介意他們多近前一些,直到後來他夜裏也不急著走了,鋪床疊被,捏肩捶腿,伺候更衣,相當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