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瑩那裏得了唐憾兒一份禮,幾樣女孩子的小玩意兒,當初唐憾兒從北平帶來的,不貴重,隻是新奇少見。
這既是唐憾兒感謝她昨夜幫自己說話,也是表明自己拉攏她的態度,新升為少主,不能急於培養自己的勢力,反而要特意把唐莊舊人看在眼裏,不然什麼“主”都沒用,依然是個被架空的身份。
阮家雖是唐家下轄的門戶,但這幾年家世愈盛,也有了一個兩個山頭田產,又和黃家攀扯極多,阮瑩正夫雖還空著,但已有一位側夫是黃家旁係人,前麵提過,長子阮書寧亦是說給了黃家人,如今阮歲寧又向黃素香示好
這便是唐憾兒急於拉攏阮瑩的原因了,再不防範,怕是阮家哪天倒戈了黃家也不一定,也正因此,她猜測唐照秋會不會叫她納了阮歲寧,畢竟婚姻關係最直接有效。
但是,阮歲寧雖然俊美,卻心思不明,唐憾兒還是在意兩情相悅這回事的,如果可以從阮瑩這裏下手,阮歲寧那邊就可以放一放,將來如果能接觸一下互相喜歡上最好,那也比強娶來的強。
想到這個,就又想到了韋阿謠。
自從上個月韋阿謠主動求嫁過後,唐憾兒就有些尷尬,上次唐照秋也說過了,眼看要納黃溪午,不好在這之前同別人不清不楚的,自己的確也一時半會兒答複不了他,隻能幹拖著,因此再去茶山的時候她便有意無意的避開了他常待的那座永聚峰,偶爾去了也是看幾眼就走,並不逗留,韋阿謠大約也知道她現在還沒想好,於是也不主動逼問,隻不遠不近的待著。
連韋阿謠都不常見,阮歲寧就更是撞不見了,阮紋後來也帶他去過幾次,總是陰錯陽差的,以至於他們開始懷疑會不會這表示唐憾兒在委婉的拒絕阮家?
總之,阮歲寧這裏遲遲沒有進展,阮家也急於叫阮瑩主動示好,收了唐憾兒的禮之後,她又借口回禮來莊裏幾次,同唐憾兒閑聊一句半句的。
阮瑩大唐憾兒一歲,算是同齡人,性格不同於韋桐華的張揚和黃素馨的活潑,顯得沉穩許多,也有可能是小金戶出身造成的拘謹,總之是克製有禮的。因此,唐憾兒和她可以坐著客客氣氣的說話交談,卻也走不到心裏,大約也就止步於普通朋友了。
但這樣也很好,雙方都不會累,於是就這麼不緊不慢的相處起來。
日子就這樣很快進入了嶺南的冬天。若在北平,臘月裏是要下雪的,猛茶古寨卻隻是寒涼了許多,天氣反而幹燥了起來,連小雨也不曾下。
初二這一日,鑼鼓喧天,鞭炮聲聲,唐憾兒穿著茶綠色吉服站在唐家莊園高大的門楣下,覺得像在做夢,周圍的人都很高興,隻她一個還摸不清門路,傻呆呆的。
這種納夫的場合以小晃的通房身份不能出現,免得礙了新人的眼,唐憾兒身邊有碧芽和瓊蕊陪著,阿乾阿坤等人亦在旁,卻讓人覺得格外孤獨。
黃家家底豐厚,哪怕是個庶子,也有萬貫陪嫁,眼見著有六人抬的喜轎沿著山路迤邐而來,後麵跟著一隊人挑著九個實木大箱,便是妝奩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