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素馨沒解釋,唐憾兒也沒問,兩人都裝作無事發生,而接下來唐憾兒捧著那新換了繡花套子的手爐,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回想剛才的事情。
什麼叫“身在曹營心在漢”?為什麼黃溪午明明繡工很好卻不肯把繡活拿出來?他準備了陪嫁說明是對婚姻期盼的,又為何這樣冷淡?他左顧右盼他嫌人管的寬他
唐憾兒想到個自己不願相信的可能性,又硬生生把那個猜測壓了下去。
遲遲沒有開口的鄭信蓉這會兒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唐姐姐手裏拿的可是你家黃側君的繡品?”
唐憾兒迅速調整了表情,笑盈盈地望著她:“怎麼,這能看出來?”
鄭信蓉笑笑:“是我胡猜的,咱們這寨子裏雖說幾乎人人都會繡,可繡的格外好的畢竟是少數,我又喜歡這些,因此有所了解。”
唐憾兒有心借她轉移自己不大開心的情緒,便多問了一句:“哦?我也喜歡這個,卻是不懂,蓉妹妹不妨說說看。”
鄭信蓉比她那囂張姐姐性情溫和的多,但並不怯場,果真就聊起絨花繡的事來,把這個技藝的起源傳承發展都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如今這個傳到咱們這一輩,已經不是男子的專有技藝了,他們力氣大,在家繡花豈不可惜,因此打發他們做工去,倒是女子們會靜下來繡一繡。”
這下大家都笑了。
唐憾兒也笑:“這麼說,我若學一學也是正常了,不會被別人取笑的吧?”
“唐姐姐家中有這樣現成的聖手在,不學才是可惜。”
見唐憾兒似乎愣怔一下,彭瓔也插了句話:“難不成姐姐竟不知黃家三哥哦,就是你新納的側夫,他可是咱們寨子裏數一數二的繡工高手。”
韋桐華立刻打趣:“她來得遲,哪裏知道這些排名?對了,阮小姐,你家阮三郎的繡工也排的上前幾吧,改日也拿出幾樣出來叫咱們欣賞欣賞。”
阮瑩笑道:“我倒是想呢,他也到了婚嫁年紀,該揚揚名了,可惜非要鬧著留洋,這一去又耽擱幾年。”
“你家還需要揚名?誰不知道阮家人容貌各個一等一的好,可惜我白想了,一個都沒納成,哎,阮梅寧什麼時候回來,替我留一留啊。”這黃素馨,向來於男女之事上開放,直接就拿這個開玩笑。
阮梅寧。
聽見這個名字耳熟,唐憾兒想起來,在荊予給自己的留學名單上見到過,原來他就是阮家的三郎。
鄧碧早奇怪:“黃姐姐真有趣,放著姿容絕色的歲寧不要,倒想著遠在天邊的梅寧?”
“這才多一會兒你就忘了我方才的話了?阮歲寧不是同唐憾兒定下了嗎?”
“哪裏就定下了?!”驚得唐憾兒大呼,“我的好姐姐啊,方才你還隻是玩笑,這會兒就信誓旦旦了,大家可聽好了,萬一壞了阮家名聲,絕不怨我。”
大家就哄笑,好在阮瑩並不惱,一來這裏民風開放,二來她本就盼著弟弟們嫁入大戶,這樣的玩笑半真半假,引人遐想,其實是有好處的。
眾人又笑鬧了一番,終於正式開席。
席麵隻是猛茶寨裏常見的飯菜,今日唐憾兒主要就是為了顯擺那“桃仙碎紅”的,先看看她們的反應,打算下一步開拓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