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葦站穩了,再抬頭去看,蘇向竹已經轉身,剛才好像是她的錯覺。
阮安緊緊抓著時亦葦的手,踮著腳尖來回眺望,小心翼翼地征詢身邊臨時同伴時亦葦的意見:“時亦葦,咱們也去試試吧?”
一整個機甲駕駛技術係的學生都過來,讓寬敞的訓練館也顯得擁擠起來。時亦葦和阮安上來的晚,已經沒有空著的模擬機了,而且幾乎所有模擬機旁邊都排起了隊。
兩人一起排進了旁邊的隊伍裏。
都是些完全沒基礎的新生,整個模擬訓練館此起彼伏地回響著升空失敗的提示音。但這絲毫沒有影響新生們的熱情,模擬機旁邊的隊伍移動速度極為緩慢。
等了許久,排在她們前麵的人總算過夠了癮,這才輪到時亦葦和阮安。
時亦葦昨天已經上機體驗過,沒有其他人那麼激動和著急,主動讓給阮安先來。
阮安磕磕巴巴地道謝:“謝謝、謝。”正要轉身進模擬機,旁邊斜插過來一個人影,理所當然地走到阮安前麵要先進模擬機。
時亦葦拍拍突然冒出來這個人的肩膀,提醒道:“你插隊了。”
“插下隊怎麼了。”插隊的人抬起頭來,滿臉不耐煩:“你們beta再等等又不會死人。”
“我、我不是beta。”阮安小聲辯解了一句。
“喲,小草莓?”插隊的人輕蔑地瞥了一眼阮安,故意嗤笑一聲:“信息素都是草莓味的,跟個omega似的,也真好意思說自己是alpha。”
阮安眼眶發紅,嘴唇蠕動了兩下,最終也沒出聲說什麼,低下頭,拉著時亦葦要往後退。
時亦葦昂著頭,沒有要退卻的意思,還往前了一步:“我是beta等等不會死,難道你是alpha所以好好排隊就會死嗎?”
阮安拽了拽時亦葦的袖子,低聲勸她:“別……別跟他吵,咱們去後麵吧。”
插隊的人反手推了一把時亦葦:“你個beta,少在這吵吵,別說年終考核了,集訓期每年都有beta熬不過去呢,搶什麼搶。”
“你推我幹什麼?”時亦葦不服氣,“我是beta怎麼了,咱們專業每年畢不了業的alpha也一大把呢!”
“我推你怎麼了?我還就推你了!”插隊的人又狠狠推了一把時亦葦,場麵頓時混亂起來。
時亦葦身後排隊的幾個人原本不想多事,隻和稀泥地跟著說幾句“別再吵了”的話。但時亦葦被推得後退了幾步,撞到了後麵的人。隊伍裏學生一個挨一個,一個被撞了,一排都跟著踉蹌。
後麵的人沒法再旁觀,也零零散散地聲討起來:“你幹什麼,不排隊怎麼還動手。”
插隊的人氣勢更盛,甚至直接釋放出信息素:“我不排隊怎麼了!我是alpha,就該我先!”強大的,濃烈的,鐵鏽般氣味的alpha信息素迅速在整個模擬訓練館中彌散開來,壓迫感也隨之張開。
插隊的人果然有些傲人的資本,隨著他的信息素逐漸擴散,場館內的alpha們瞬間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壓力,腺體自發自動地開始釋放信息素試圖抵擋。
時亦葦身邊的阮安在這種信息素的壓迫下弓起了身子,腺體源源不斷地釋放是草莓味的信息素,卻始終難以抵擋,身體在強大的威壓下不斷蜷縮。
得益於偽裝抑製貼,時亦葦在初時和其他beta一樣沒覺出什麼來,隻有鼻尖濃鬱的鐵鏽味告訴她眼前的alpha正在釋放信息素。但隨著周圍信息素愈發濃鬱,壓迫感也越來越強。
alpha們陸陸續續堅持不住,都釋放出信息素試圖抵抗。混雜的信息素氣味在場館內彼此交織,卻始終難以對抗那強大的鐵鏽味信息素。
不過一會兒,一些beta也跟著受到了影響,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新生們完全不曾想到同學裏竟然也有一個這樣強大的alpha,場館中愈發沉默起來,隻剩下模擬機提示升空失敗的語音零星地在場館裏回響。
這樣的狀況反而助長了插隊的人的氣焰,獰笑一聲,加快了釋放信息素的速度。
濃鬱的鐵鏽味衝進時亦葦的鼻腔,盡管抑製貼仍舊忠實地抑製著腺體對alpha信息素的反應,卻無法再抵抗這強大的壓迫感。
壓迫感鋪天蓋地而來,巨大的威壓籠罩著她,逼迫著,撕扯著她身體裏的每一塊骨頭,每一處肌肉,甚至每一條神經。連細胞都像是集體叫囂著讓她臣服,讓她順從omega的本能。
“原來是個弱雞beta,這麼點兒信息素就撐不住了?”對方輕蔑地嘲諷,又推了她一把。
蘇向竹和學生會的人核對完新生注冊信息,一出門,就嗅到了一股強大的alpha信息素。皺了皺眉,快步上樓,遠遠地就看到了這股鐵鏽味信息素的主人。
還有她的舍友。
昨天還歡快地像隻百靈鳥,現如今像是被暴雨澆透了一般,輕鬆愉快的表情不見了,咬著牙,在這股強大的信息素裏硬撐著,猶如在暴風雨裏拚命掙紮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