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成年人的思想有的時候真的很齷齪。
魏淮深刻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千算萬算,沒算到仇英竟然是帶他來爬山的。
正是嚴冬,今天無疑是一個不太適合出行的日子,雪飄了一天,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不知不覺中積成厚厚的一層,踩下去“嘎吱嘎吱”響。
“幸好白天沒出來,白天風加雪,肯定吹的臉都疼。”魏淮雙手插兜,整個人縮在羽絨服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仇英身後。
仇英瞥一眼身後,翻了個白眼,“叫你出來一趟可真難。”跟個樹懶似的,床上一躺躺一天。
“哎呀,假期麼,”魏淮聳聳肩,“想起床?很難的啦。”
“生日怎麼能跟平常一樣,”仇英不讚同,在他眼裏,最起碼十八歲的生日是該好好過的,他不知道魏淮為什麼一個人來這邊上學生活,但是別人的十八歲都有親人陪伴,有驚喜,有禮物,那魏淮也該有。
別人有的他也該有。
“好,好,”魏淮兩步跨到仇英身邊,伸出自己凍得有點冰的手,放到仇英的後頸,“嘿,涼不涼?”
手套這東西,似乎是十幾二十歲的青年們最不喜歡的東西,寧願自己受點凍,也不願意套上厚厚的,胖乎乎的手套,像是套上了自己的感覺器官似的,怪異的很。
“嘶——”仇英一時不查,被偷襲了個正著,後頸上的涼意不知道順著哪一根神經直衝天靈蓋,精神不得不為之一振。
“你慢點,待會摔下去我可不管你。”仇英麵不改色,連脖子都沒縮,隻默默靠近魏淮,在時機到來時,猛的出手——
“哎嘿,你還差點意思。”
魏淮的聲音驀的響起,仇英這才反應過來手下的觸感不像是脖子,而是,
手。
魏淮的手墊在自己的脖子上,仇英的手就在他的手背上麵,“不好意思,你早就被我看穿了。”
仇英不說話,冬天白晝很短,夜色已經很黑了,他看不清魏淮臉上的表情,但他猜,一定是猜中結局的得意,帶著一些小小的自喜。或許眼睛笑的很彎,還閃著微微亮光,像狐狸一樣。
魏淮反手扣住仇英的手,剛剛在仇英脖子上暖回來的溫度很快散了個一幹二淨,兩隻涼冰冰的手緊握著,最後都進了仇英的衣兜。
“你兜大,咱倆一塊暖暖。”魏淮跟仇英擠在一起,好像還真能暖和點。
“就快到了。”
腳下的山座假山,是用拉來的土石堆出來的,種了一片海棠樹,但現在都還隻是樹苗,隔壁不遠也是一片海棠樹,但長了有好多年了,最近幾年才漸漸修整變成一個類似公園的景點。
這裏距離市區不遠不近,由於是剛剛建成,也沒什麼人來,大冬天的人就更少了。一路上隻能聽到他們兩個踩在積雪上的聲音。
“我夏天的時候來過一次,那時候工程基本完工,隻有一些邊角的收尾工作還未完成,”仇英低沉的嗓音衝散了有些寂寥的黑色夜空,“吃了晚飯和我妹妹來的,當時就這一片,突然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我妹嚇壞了,死拉著我,我就隻能站在那看,看了半天,竄過去一隻兔子。”
“顏色灰灰的,長得很肥。”
“好家夥,挖土把人家的兔子洞一起挖來了是吧。”魏淮嘖嘖稱奇。
仇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你想吃麻辣兔頭嗎?”
別說,大晚上的一說吃的準餓。
魏淮聽出了仇英話裏的意動,委婉提醒,“中午剩的菜還沒吃呢。”
“好吧。”仇英聽起來有點失望。
又是一陣沉默,他默默道:“仇安初中要畢業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打算讓她去a市上學。”
四中教育水平不算差,但仇英太知道學校裏都有些什麼人了。
學的人有,可混的人更多。
這樣的環境不適合仇安。
再加上魏淮,去a市是最合適的。
“噢,”魏淮撓撓頭,仇英總是喜歡把大事說的輕描淡寫,轉學哪是說轉就能轉的,學籍就是一個大問題。
“學籍想好怎麼辦了嗎?要不要我”
魏淮話還沒說完,就被仇英打斷,他像是早就猜到了魏淮要說什麼,“不用,安安的成績很好,a市的幾個學校每年都會去她們學校提前考試招人,不出意外應該能上。”
語氣中與有榮焉。
魏淮也笑了笑,“那真不錯。”
“是啊,”仇英跟魏淮在路上走的慢悠悠的,天空還在飄雪,但隻能在路燈的照射下看見些紛紛揚揚的雪花,偶爾一陣風吹過,樹上“沙沙”著掉下一大片的雪,頗有深冬時節大雪紛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