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似乎覺得隻要錢到手了,就萬事大吉,不耐煩道:“行行行,不認就不認吧,錢你別忘了給哈。”
“嗯。”宋季青啞著嗓子,“忘不了。”
這下他真的無處可去了,像無底洞一樣的家,除了金錢就是金錢,現在就連一直惺惺相惜的愛人,也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將背叛、出軌、謊言這些字眼往他身上加碼。
酒精確實是麻痹神經的絕佳工具,宋季青手心冰涼,就連握著的透明玻璃杯也涼得駭人,透明的酒液順著喉管往下淌,燒喉燒肺,理智也一並燃燒殆盡。
他瞪著通紅的一雙眼,本來早已經麻木無感,可後知後覺地,竟感受到一陣陣難捱的鈍痛。
他可憐勁地蹲坐在酒店的走廊上,以很無措的姿態,看著樓道的聲控燈明明滅滅。
因此有人站在他麵前時,宋季青都沒能反應過來,仍舊是迷蒙著一雙眼,愣愣地看著前方發呆。
對方彎下腰,道:“給,紙巾。”這道聲音很低,像早冬的一陣風,溫涼地走進宋季青的耳朵。
興許是醉得厲害,宋季青甚至記不起自己到底有沒有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紙巾。
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抓住了對方的手。
同聲音一樣,手的觸感也是涼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膽子變大了,敢去牽一個陌生男人的手。
酒精作祟?還是情緒崩潰?宋季青已經無暇探討,擺在麵前的一個新問題占據了他的頭腦。
第二天醒來,床邊躺了一個陌生男人,怎麼辦?
宋季青驚恐地看向枕頭右側的位置,相較於他的緊張和不淡定,對方卻截然相反。
男人睡得正熟,露出來的是一張足夠英俊的臉,但即便是閉著眼睛,宋季青也能感受到男人身上那種習慣居於上位者的氣勢。
讓人不敢過分靠近。
宿醉後頭疼欲裂,宋季青檢查完自己的衣服和身體,堪堪鬆了一口氣。
應該什麼也沒發生…
宋季青正欲起身,想要從床上下來,然而下一秒,腰部傳來清晰的喀嚓聲,酸疼席卷而來,讓他一瞬間如靈魂出竅般釘在原地。
他愣在原地,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
完了,他真的把人睡了。
“要去哪?”
程暮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醒來時神清氣爽,結果卻看到某人想要悄悄離開的背影,不由出聲道。
宋季青登時邁不動腿了,視死如歸地轉過身來,苦巴巴地道:“渴了,想喝水。”
“你先喝,”程暮坐起身來,“喝完我們談一談。”
宋季青哪裏還咽得下一口水,於是幹脆破罐子破摔,搬過旁邊的一張椅子,坐到床邊,語氣嚴肅且認真,“我會負責的,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
程暮垂眸思索了一會,道:“我需要一個法律意義上的伴侶。”
宋季青有些驚詫,“你是說結婚?”
“對,”程暮道,“我們之間可以確定一份協議,各取所需。”
“你怎麼確定我會同意?”宋季青戒備且謹慎。
程暮輕笑:“你說的,要對我負責。”
宋季青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隻好問道:“你想要什麼?”
“一個陪/睡對象。”
“陪…陪/睡?”宋季青狠狠地臉紅了。
“對。”程暮接著道,“昨天晚上我睡得很好。”
宋季青敏捷地捕捉到關鍵詞,“隻是睡,沒做別的?”
“你還想做什麼?”對方不吃他的招,慢悠悠反問。
宋季青再次磕巴了,“沒…沒什麼。”
“你呢,想要什麼?”程暮係上襯衫的最後一粒扣子,抬眼看向宋季青,“都可以商量。”
“我還沒同意你的要求。”
“可以商量。”
宋季青頭腦發沉,一時間要理清這波信息量還需要時間,因此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聲開口:“我可以同意你說的協議,但我要加上一條。”
“你說。”
“婚內,雙方不得強迫對方做任何不願意的事情。”
“比如?”
“深度接觸,”宋季青睜圓眼睛,“這個不行。”
“可以,我答應。”
宋季青低下頭,扣緊自己的手背,“還有…我需要九十萬,你能給嗎?”
他其實並不相信自己有多麼大的魅力,能讓對方毫不猶豫地同意這個要求,所以他想著,拒絕了便最好。
可程暮不假思索道:“當然。”
宋季青愣了。
程暮道:“合作愉快。”
宋季青慢半拍地回應:“嗯,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