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起精神,笑了笑,道:“我們堆雪人去吧。”

“好。”

程暮滾大雪球,宋季青就滾小雪球,齊心協力下,兩個雪球疊在一起就成了雪人胖嘟嘟的身體。

等粘上眼睛鼻子嘴巴,還是覺得有點光禿禿的,於是宋季青給它係上了自己的圍巾。

“可以了,”宋季青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程暮站在邊上看著宋季青,這幅畫麵美得太像一幅畫。

燈光下,雪地裏,宋季青和他們堆的雪人。

“宋季青,給你和雪人拍張合照吧。”程暮道。

宋季青“哦”了一聲,“好嘞,我站這裏怎麼樣?”

“可以。”程暮舉著手機道。

宋季青比了個很傻的剪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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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玩得太不亦樂乎,第二天很早就醒了,渾身車碾了一樣難受,宋季青悶聲咳了咳,感覺頭又重又暈的。

程暮睡眠不深,很容易就醒了,“怎麼了?”他問。

宋季青開口:“抱歉,吵到你了嗎?”他這一開口,連自己都驚了,這聲音簡直像含了塊磨砂玻璃,沙啞得不行。

程暮坐起身,傾身過來探了探宋季青的額頭,道:“你發燒了,我們起床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他的語氣裏帶著不自覺地哄,但宋季青燒得糊塗,沒能察覺到這個變化,隻知道搖頭:“不用,你快去上班吧,我等下自己去趟醫院就行。”

話裏話外都在把程暮往外推。

“我晚點再去也沒關係,”程暮耐著性子,“你的身體重要。”

“昨天就不應該答應陪你去玩雪,最後連圍巾也不戴了。”

宋季青聽了連忙抓了抓程暮放在床上的手背,低著聲音道:“程暮…”

這種時候的撒嬌不管用。

在程暮的強勢手段下,宋季青毫無辦法,最後還是乖乖跟著程暮去了醫院。

手背上插著針頭打點滴,程暮就坐在椅子上陪他。

大廳裏人很多,宋季青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燒得有些發紅的眼睛,疲憊地躺靠在座椅上。

程暮貼近他跟他說話:“頭還暈嗎?”

“好多了,”宋季青說,“就是有點困。”

程暮伸手碰他的額頭,宋季青就微微前傾,將額頭輕輕抵在他手心,“應該不那麼燙了吧?”

“嗯,燒在慢慢退。”

“餓嗎?”

宋季青搖搖頭。

“幾點了啊?”宋季青問。

程暮抬手看了下表,道:“十一點二十。”

“你餓不餓?”宋季青看著程暮,“要不你去吃飯吧,等會吊瓶空了我自己叫護士。”

程暮抬眼看了下吊瓶,大概還要半個小時這瓶才能滴完,於是點了點頭,“好,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嗯。”

宋季青躺回椅子上。

程暮起身前又看了他一眼,宋季青朝他微微笑了笑。

看著程暮離開的背影,宋季青忽然覺得很安心。

先前那種漂泊不定的孤寂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遠去。

約莫二十分鍾,程暮提著打包盒回來了。

他長得高,背也直,周身有一種莫名的氣質,讓宋季青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見他了。

“給你買了粥,”程暮在他身邊坐下來,揭開粥碗,“吃一點?”

剛剛還說不餓,但清淡的青菜粥看起來也格外誘人,宋季青的肚子差點當場咕咕叫出聲。

“好。”他咽了咽口水,克製道。

“你吃過了嗎?”宋季青又問。

“嗯,吃了。”

宋季青“哦”了一聲,微微垂下眼皮。另一隻手插著針頭不太方便,於是程暮就幫他端著碗,宋季青自己拿著勺子舀粥,喝了一口,咽下去,如此反複。

程暮才發覺他的不對勁。

“怎麼了?”

宋季青低著頭,不跟他對視,“我沒事。”

程暮按了按他的肩膀,手指揩去他臉上的眼淚,“別哭,沒事的。”

宋季青用手背胡亂擦了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感冒了,眼睛有點敏感,我沒想哭的。”

程暮接過他手裏的勺子,重新舀了一口粥,吹了吹,遞到他嘴邊,柔聲道:“我知道。”

宋季青就這麼抬頭看了一眼。

程暮這個瞬間的模樣就被他牢牢記住了。

“謝謝,”宋季青有些發愣,呆呆地張嘴接過了程暮喂來的熱粥。

程暮說:“照顧你是應該的,季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