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懸在半山腰上,照得林間樹木都鍍上了一層金黃。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忽然響起,飛鳥撲棱著翅膀遠去,原本充滿鳥叫蟬鳴的樹梢霎時安靜不少。
“怎麼樣,屏障打破了嗎?”
“好像是,不過這洞口不大,得鑽出去啊。”
“糟……我卡住了,快推我一把!”
若玉衡在場,必定能認出這就是他畫陣困住的三個魔修。
魔修們艱辛地從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洞口中爬出,在地上歇了好些時間才緩過勁來。
“快,趕緊聯係老大,被那小子耽擱了這麼些時間,之後遇到了有他好看的。”
“三弟你在幹什麼,趕緊聯係啊。”
被喊三弟的魔修正拿著一個漏鬥狀的器物,放在耳旁,滿臉認真。
“噓,我在偷聽呢。”三弟聽了好一會兒,才收起器物,“那小子居然是青羽宗的人!我就知道他說和我們一個陣營的話是假的。”
“三弟你也太天真了,別什麼話都信。別管了,趕緊聯係老大,讓他派人過來吧。”
三弟掏出聯係用的法器,灌入魔氣,很快,一聲低沉的聲音便從法器上傳來:“什麼事?”
“老大,我們三兄弟發現了重要線索!”
……
玉衡回到房間之後,小二又送來了熱水放在了床邊。
今日走了不少路,又是上山又是找人,堪比金丹期修為的玉衡倒不覺得累,不過泡著熱水,總有種疲勞一並掃空的感覺。
盡管玉衡覺得自己並不疲勞。
他晃著腳,思緒不由得飄到祁夜今日拿著看的法陣書冊上。裏麵的陣法他看一眼就記住了,都是大型封印陣,消耗靈力眾多,無論是下陣還是解陣,都需要極大的心力。
他原以為祁夜是要找相隨陣的解法,現在想來應該不是。祁夜看得認真的那幾頁,都是這類封印陣,他應該是在找某種大型封印陣的解法。
祁夜現在又沒被封印,怎麼會要找這種東西?
難不成,他是要封印什麼人?
玉衡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但很快又將這個念頭甩出去。
思考了一番依舊得不出結果,玉衡幹脆出了房,敲了隔壁祁夜的房門。
很快,房門便自內打開,“有何事?”
玉衡透過房門和祁夜之間未被擋住的空間朝裏看去,桌上放了一疊書冊,攤開的那頁上果不其然畫著封印陣法。
收回視線,玉衡抬頭望向祁夜:“如果你有想要了解的陣法,可以問我,大部分陣法我都知道的。”
“與你無關。”說完就要關門。
玉衡眼快手疾地伸腳擋住門,剛伸出去就立馬後悔起來,祁夜這關門速度一點都沒收力,看來自己這腳是要被夾一回了。
咬緊牙關閉上眼,然而等來的卻是門框輕輕撞到腳掌的觸感。
“這麼怕,還伸腳出來幹什麼。”祁夜離開房門,坐了回去。
玉衡跟著進了房。祁夜這房內布局和他的差不多,如果不是桌上放著書冊,以及整齊得一眼就能看出沒被動過的被褥,說這是他的房間,估計玉衡也會真信。
他不敢動祁夜的東西,隻瞄了眼其中一本書冊封麵上的字《拘魂陣一覽》,“我能看看這本嗎?”
祁夜頭也不抬,“隨便。”
玉衡抽出這書,翻了起來。裏麵記載了形形色色的拘魂陣,從僅能拘束一人魂魄的陣法,到上千人甚至上萬人的拘魂陣都有。一旦魂魄被此類陣法束縛,便無法入輪回道,隻能停留在陣法劃分的區域內,對於已死之人來說,這是比淩遲還要讓人痛苦的折磨,存著記憶沒了肉身卻不能奔向新的一生。
他不知祁夜為何要看這些,翻了幾頁,覺得毛骨悚然,又將書冊放了回去,試探道:“你是有要封印的人?”
“沒有。”
“那是有要解的陣?”
這回卻沒了聲響,看來他猜得沒錯,祁夜有一個陣法要解,但他不知道解法,所以才要翻找這些書冊。
“是什麼陣法?不是我自誇,我真的大部分陣法都能解。”玉衡覺得這話還是沒多少說服力,於是又補了一句,“畢竟你看,我可是由偃月七星伏魔陣修煉成人,世間陣法都在我的腦海中……”
一頁書冊突然靠了過來,上麵畫著繁雜的陣法,若讓一個不懂陣法的人來看,或許還會以為這是小孩畫的鬼畫符,線條亂七八糟的,什麼都看不懂。
然而在玉衡眼中,這個陣法就宛若幾根簡單線條組合起來那般簡單,他隻瞄了一眼,就沒再看書冊。拿起一旁的筆紙,快速地畫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陣法出來。
甚至比書冊上的還要賞心悅目幾分。
他一邊拿著筆勾畫,一邊說道:“這個法陣是九天困神陣,裏裏外外分九層,解陣時必須一層層來,切忌過急,第一層陣眼在……”
長篇大論之後,玉衡收回筆,紙上標注繁多,幾乎看不清陣法原本的模樣。
“應該沒有了吧。”玉衡一手撐著下顎,一手無意識地拿筆杆戳了戳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