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知道他們從魔界摸過來,是要解混元散魂陣。
這陣法可拘束成千上萬人的魂魄,讓它無法入輪回道,隻能在陣中飄蕩。不僅如此,此陣還會以魂魄中殘存的苦痛情緒作為能量,以維持陣法正常運轉。
為了讓魂魄能產出負麵情緒,陣中時不時就會重現他們死前一幕。
這般天理不容的陣法,玉衡以為它所在之地必然是遠離塵世,難以尋覓。
但他萬萬沒想到,從溪春城過來,禦劍僅一炷香時間,他們便落腳在一處靜謐端莊的山莊前。
山莊占地麵極廣,雕梁畫柱,一條蜿蜒的溪水自山莊深處潺潺流出,繞過亭台樓閣,又自山莊另一側懸崖上奔瀉而下。
玉衡站在劍上看不清全貌,此刻站在山莊門前,更是被那股強烈的莊嚴肅穆感驚得立在原地。
靠近了才發現,石門已然布滿青苔,好似許久未有人光顧的模樣。
門上刻著字,玉衡勉強認出:“紫……紫霄山莊?”
這不就是祁夜家族所在地嗎!
想起全族僅剩祁夜一人,再看這破敗的山莊,玉衡突然了悟為何祁夜一路上不發一言,心情不大好的模樣。
任誰要來家族被滅後的遺址,也會心煩頹喪吧。
更不用說,方才他就一直都感知到此處有高壓聚集的靈力波動。
雖然還沒正麵對上,但玉衡能肯定的是,混元散魂陣就在這裏。
沒想到居然是紫霄山莊……
下陣之人何其狠心。這是把祁家族人的魂魄都拘在陣中嗎?
玉衡心中有很多話要問,可他還沒出聲,異狀突發而起,一聲巨響打斷了他。
“轟隆——”
幾乎是聲音響起的同一刻,他的雙腳就被帶離地麵,反應過來扭頭一看,適才他和祁夜所站的地方已被碎石覆蓋,若是他們慢了一步,怕是就要被壓在底了。魏然的石門也被衝擊打斷了一根支撐柱,往一邊傾倒。
玉衡下意識握緊了身旁人的衣袖。
“沒想到魔尊大人如此執迷不悟,還妄想著在跌到過的地方站起來?”來人聲線熟悉,玉衡一抬眼,就認出他是青羽宗的於長老。
直到此刻,玉衡才發現他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他忘了提醒祁夜,正道的人知道他逃出陣法了!
那日在茶樓被姓王的刺激了一下,就忘了正事,全副心力都放在如何讓姓王的吃癟上,以及期盼著加入新宗門,體驗新生活上。
居然忘了提醒他的恩人!
怎麼重生歸來一回,他還是這麼不機靈。
雖然玉衡有種衝動想要往一旁完好的石門上撞一撞頭,讓自己本該滯澀的腦袋瓜子順一順,但也知道現在不是這種場合,先把正道的人控製住再說。
強迫自己鬆開祁夜衣袖,玉衡盡量咬字清晰又快速地介紹:“這是青羽宗的長老,金丹巔峰期,擅長使暗器,近戰較弱。直接衝過去打,他必然無法應對。”
幸好前世有過和青羽宗各長老出門的經曆,讓他十分了解對手。
祁夜卻沒如玉衡所想那般衝出去提劍就砍,隻偶爾用劍反彈迎麵甩來的暗器,一雙如黑夜一般的眸子直直地看著他。
把玉衡看得發毛:“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祁夜撂下這句,總算提劍迎著暗器衝了過去,玉衡緊跟其後,他知道自己不過金丹修為,不足以和金丹巔峰對戰,但做個輔助還是卓卓有餘。
比如說,在祁夜擊倒於長老後,畫個陣將人禁錮在原地什麼的。
“你……你是偃月伏魔陣?”於長老被困陣中後,才正眼看向魔尊身旁的人。
他見這人一開始連他的暗器都沒察覺,若非祁夜手快將人抱走,肯定要喪屍在他暗器之下,修為不高,不構成威脅,他便沒有過多留意。
橫豎不過是祁夜手下罷了。
可如今仔細一看,分明不是這麼回事。
“封印了魔尊的陣法,怎麼會和魔尊一起行動。你……你可知你現在在做什麼!”於長老一掌敲在看不見的罩子上。
幸好陣法足夠牢靠,不然玉衡懷疑他這充滿靈力的一掌將要穿透而出,直往他的麵門衝來。
一旁的祁夜早已收起佩劍,抱著手,和於長老一樣將視線落在玉衡身上。
他也好奇,為什麼身為伏魔陣的玉衡會一直和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