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京城,文化昌明,彙聚了全大莘最有智慧、最具經濟頭腦、最富才學的有誌之士,他們拉動了文化、經濟和政治發展,同時也從中獲益頗豐。
正所謂光明之處,必然伴隨著陰影。
單就經濟來說,“青樓”算是最典型的“陰影”,般若院則是典型中的典型。
光顧這裏的客人,或是才華橫溢的詩人,或是家底殷實的商賈,再不濟也是背靠大佬的主事人,總之非富即貴、非貴即慧。
不過,支撐起般若院成為京城之首的原因,則是一些神秘客人。
大莘朝政雖嚴明,但並不過多幹涉朝中官員的私生活,深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之道,隻要不鬧上台麵,一切都好說,是以他們總是以“神秘客人”的身份來為這裏創收。
吏部侍郎的二公子商瑾便是其中最大的金主。
蕭若詞昂首挺胸、走路帶風,放蕩不羈地邁入香豔之地,卻被紫岩和沈平蕪左右一邊一個給拉住了。
她微微一怔,隨後唇角勾起一抹油膩男獨有的笑,“你們是不是不敢‘分開’行動?放心吧,這裏的女人不是老虎,不過是些花鸚鵡罷了。”
“那倒……也不是……”沈平蕪為難地撓撓頭。
紫岩擔憂地仰頭問道:“小姐,我們是想問,若分開行動,你認得商瑾的樣貌嗎?”
“那當然——不認得!”
蕭若詞嘖嘖舌,她怎麼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
“那便分不得了,對吧,紫岩?”
“嗯,沈副將說得對,不能分。”
沈平蕪和紫岩一搭一唱地配合默契。
蕭若詞滿頭黑線,撇撇嘴,“那好吧,一起吧。”
她有點像人質被挾持似的,被兩個小家夥夾在中間,走到了大廳中。
隻見一中年女人扭著嫵媚的腰肢走了過來,熱情地道:“看三位公子麵生,第一次來?”
蕭若詞撣了撣袖子,清了清嗓子,“我們來京城做生意,早就聽聞般若院大名,特來看看。”
“歡迎、歡迎!”中年女人殷勤地招呼道,“春蟬、夏菊、秋雪、冬柳,快來伺候客人!”
“慢著!”蕭若詞眉頭一皺,別說就她此刻的妝容看,的確有些吹胡子瞪眼睛的意味了,“媽媽,我們遠道而來,你就叫這些個庸脂俗粉過來?”
中年女人繼續堆笑,“那公子你是看上哪個姑娘了?”
“叫你們的頭牌過來。”她邪魅地舔了舔下唇,粗眉一挑,“我可專門為她而來,還給她備了份重禮呢。”
中年女人笑容一僵,“實在不巧,星若姑娘此刻正在接客,不太方便……”
“那我在這等她。”蕭若詞眸光精燦,豪邁地就近坐下,“還不快讓四位四季姑娘出來?我這兩個小兄弟可不願久等!”
中年女人噙著雕刻出的笑,“公子稍安勿躁,我這就喊她們過來。”
不久,四名女子嫋嫋婷婷地走來,她拍拍其中一人的後背,眼中閃著不屑,輕聲道:“三個暴發戶而已,隨便陪陪就行。”
女子媚眼如絲地掃著蕭若詞三人,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接著便加入另外三個姐妹,穿插坐在三位客人之間。
幹什麼工作都是有套路的,青樓員工的套路就是:勸酒、撒嬌和摟腰。
隻是麵對套路的第一步,沈平蕪和紫岩便已臉頰滾燙,眼睛盯著桌布的一角,不敢抬起。
四季姑娘見他倆怎麼勸都不肯喝酒,感到了挫敗,便將注意力一齊轉移到他們的老大蕭若詞身上。
嘴邊赫然出現四杯滿滿的酒,蕭若詞輕蔑地一笑,諷刺道:“怪不得你們永遠當不了頭牌,隻會勸酒,不及星若的萬分之一。”
為首的春蟬雖還含著笑,但眼中已明顯出現了不悅,“公子何必要抬星若壓我們?”
夏菊直接放下酒杯,嬌聲道:“論相貌,我們哪裏不如星若?她不過是命好,遇到貴人罷了。”
蕭若詞捏著身邊秋雪小巧的下巴,輕輕吐著氣:“那他們是在樓上咯?”
即使臉上貼著亂七八糟的毛,但也掩不住她眼眸的星輝。
秋雪也算見過不少世麵的老油條,可對方那比清風還清冷撩人的目光盯得自己不由得心跳加速,不過聽她又在詢問有關星若的事,醋意登時上臉,嗔怒道:“星若不住樓上,貴人專門為她買下了般若院的後院。”
蕭若詞似笑非笑地“哦”了一聲,站起身,對沈平蕪道:“這裏太熱,我們出去風涼風涼。”同時向紫岩使了個眼色,紫岩立刻心領神會。
冬柳見他們要走,剛要阻攔,卻被蕭若詞按住一肩,一手溫柔地撫摸著她滑如凝脂的臉,“最好別跟著我們,也不要欺負我的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