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陳老重重拍了三下黑板,全班才勉強安靜下來。
在滑軌黑板簌簌的晃動聲裏,陳老搓了搓疼後隱隱發癢的手掌心,抬手指著牧陽成幾人:“幹嘛呢幹嘛呢,不能等我放大嗎,坐回去坐回去!”
等陳老把表格放大,眾人清晰地看著前二十名的細分,又是一陣低聲的唏噓。
“第一六百二,第二五百八大斷層,再往後第三名到第十六名就都在五百到五百四這個區間了啊。”
“十六名往後又是一個大斷層。”
“要按去年的一本線看,隻有江神和隔壁物競的柯神考得不錯?”
“咱們都沒開始複習呢,而且平時拓展著學了不少‘沒用’的大學知識,完全沒搞應試教育,今年考不好又不代表明年考不好。”
陳老將手上答題紙遞給江逾聲和牧陽成,讓兩人幫忙發卷,一邊和議論的那幾個學生說:“誒,你們這話說對了。跟著高三年級一起二模隻是為了讓你們提前感受下高三的氛圍,調動調動你們的積極性。”
“現在的排名完全不能說明什麼。哪怕到了高三下學期,排名都是一直不停在變化的。你拚命學習,全年級老師也會在你們身後努力幫助,分數一定提升,而你一旦懈怠了、掉以輕心了,哪怕之前排名再穩,都有可能掉下去。”
雞湯灌完,陳老假咳了兩聲,“不過呢,排名雖然不能說明什麼,咱們班考進前十的兩位同學還是很值得表揚的。上周你們議論紛紛、傳聞中永遠全科第一的江神啊,果然名不虛傳——”
眾人隨著陳老的目光齊齊看去,就見轉來九中第一周就悶聲幹大事的江神把並不多的答題紙分成薄薄的兩摞,遞一摞到祁斯白麵前。
祁斯白:“?”
以往祁斯白經常幫陳老發卷,但這次陳老估計是想讓江逾聲認認人,他就沒起身摻和,結果江逾聲這……
江逾聲低聲說:“祁神,答題紙有點多,幫我發點行嗎?”
眾人:“??”
牧陽成發答題紙的動作一頓,心說江神這話聽著……怎麼有點像在撒嬌呢。
“江神。”一旁的荊炎彬熱情地起身過來,手伸出來一半,一句“我來吧”還沒出口,就見眼前的卷子噌一下,被祁斯白拿走了。
祁斯白像是領了份苦差,看看荊炎彬,語氣十分無私奉獻,“沒事,我來吧。”
荊炎彬愣了一瞬,“哦……哦,哦好。”
陳老頓了頓,麵不改色誇了幾句江逾聲,又繼續說:“那除了江神,咱祁神和荀神也都考得不錯。”
“明傑一直很穩定,排名就沒掉出過前二十,很好啊,繼續保持。”
“祁斯白,你吧……”陳老語氣一頓,樂了下,“我還真沒想到你這回會考這麼個分。期中還說什麼沒時間複習,怎麼,這回舍得複習了?”
祁斯白正好發完手裏最後一張答題紙,語氣敷衍地應了句:“哦,沒有,就隨便看了兩天。”
他本來是想到自己想和江逾聲較勁的初衷,不想說,才隨口這麼應付。
但話音剛落,他正好看見荀明傑有些難看的臉色,這才猛地想起剛剛荀明傑說複習兩周是“隨便看看”的那句話。
祁斯白聳了下肩,也無所謂解不解釋,徑直回了自己座位。
牧陽成等祁斯白坐下,一伸臂勾住他的肩,“嘖嘖,你這波是真解氣啊。讓他在那說三道四的,有本事就成績說話唄。誰不知道‘隨便看看’是咱祁神的口頭禪。”
祁斯白一噎,“……我倒真不是故意的。”
“帥的。”牧陽成拍拍他,嘿嘿笑了下,“看荀明傑那臉黑的,前兩天還在那誇海口呢,得,打臉了吧。”
祁斯白沒興趣和荀明傑比,他抬眼看著排名表上的第一行。
一騎絕塵、碾壓般的全科分數。
他又收回視線朝前看去。先是看到一個寬闊的背影,緊接著,這背影一動,他就看到了淺色的唇,高挺的鼻梁,最後對上一雙漆黑的眼。
祁斯白磕巴了一下:“……你、幹嘛?”
江逾聲順著他剛才的視線看去,輕輕彎了下嘴角,說:“祁神,我比你高了九十分。”
祁斯白:“?”
他朝江逾聲挑了下眉,手握成拳,不輕不重地咚一下砸在桌上。
陳老回頭瞄了他們一眼,又回頭繼續寫板書。
牧陽成在一旁聽得呆住了,心說江神真是好有勇氣,敢於如此挑釁我們祁小少爺。
他瞅了眼祁斯白的臉色,忙開口轉移話題:“誒江神,上周六說要請你倆一頓火鍋呢,今天中午怎麼樣?”
牧陽成說著,拿胳膊肘碰了碰祁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