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牧陽成愣愣地看著陳老,小聲說:“江大佬這麼……嬌弱的嗎。”
陳老看著年級教師群裏新通知的今日請假名單和請假理由,“可能是新轉來九中,多少有點不適應吧。”
祁斯白正埋頭刷一試題,聞言停頓兩秒,和陳老解釋:“江逾聲昨天就有點感冒,後來還被我們拉去吃火鍋……”
陳老抬頭看看祁斯白和牧陽成,遲疑道:“食堂二層,變態辣那家?”
“沒沒沒,沒點變態辣口味的,好像也就……”牧陽成瞅瞅祁斯白,確認道:“麻辣?”
祁斯白:“。”
陳老:“……”
陳老:“陽成,你坦白跟我講,你請人家吃火鍋到底是為了‘賠罪’,還是跟小祁學的,故意加深新同學矛盾?”
牧陽成譴責地看祁斯白一眼,後知後覺地開始愧疚:“……嚶。”
祁斯白:“?”
陳老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算了,請假理由上說是低燒,應該沒什麼大事。”
牧陽成良心不安,決定再多關心一句:“剛剛第一節的時候,英語老師說江神沒在年級請假名單上,還說讓管請假的老師去給他打電話了……”
陳老“哦”了一聲,解釋道:“江逾聲之前和年級商量過,他家長工作忙,平時通知或者請假都是年級直接跟他本人溝通。這次應該是病得突然,管請假的李老師給他爸媽打電話都沒接,最後江逾聲是在被窩裏被電話吵醒才請的假……”
牧陽成咋舌,喃喃道:“江神他爸媽知道他生病嗎,別下回他在家高燒四十度都沒人知道啊……”
陳老知道牧陽成是誇張,但也歎了一口氣,“家長不配合,學校能管的範圍也有限啊。”
祁斯白聽著陳老和牧陽成的對話,剛要翻開下一個單元的一試題,筆尖忽地一頓。
他垂眸看著草稿紙,紙上有好幾道沒有意義的黑色筆跡,是他無意識間畫上去的。
他抬頭看了幾眼陳老,忽然意識到老師們似乎都不知道……江逾聲是自己一個人住。
祁斯白和牧陽成上午第四節課是語文。
老師拖了一會堂,等兩人收好書包往外走時,薛遠已經在教室外等著,正被樓道裏來來往往的人潮擠得,側臉緊貼在後門上嵌著的玻璃上。
“誒,江神跟你們不是一個班啊?”薛遠朝教室裏探了探頭。
“江神跟祁斯白的課表一模一樣,隻有自習教室不一樣,”牧陽成說著,朝薛遠吐了下舌頭,“江神請病假了,估計是昨天中午那火鍋吃的。”
薛遠愣了一秒就想明白是怎麼回事,訕訕道:“昨天點口味的時候,我要是多問江神兩句……”
祁斯白打斷他:“他昨天自己說的能吃辣,你多問兩句也是一樣。”
“……誒,也是,”薛遠笑了下,“昨兒與其說是請他吃飯,不如說他陪咱們團建呢。”
祁斯白低頭看了眼沒收到江逾聲回複的微信聊天框,忽然說:“我有點事,你們先去吃吧。”
牧陽成“啊”了一聲,“哦對,你們籃球隊中午要練球。不吃飯嗎?”
祁斯白支吾著回答:“待會和他們去小賣部買漢堡或者三明治吧。”
三人一起走到一層大廳,祁斯白借口說要和隨珹他們在門口集合,先把牧陽成和薛遠打發走了。
多虧牧陽成提醒,祁斯白才想起校隊中午還要練球。
可江逾聲一個人在家,早上病得假都忘了請,微信也沒回。
祁斯白沒再猶豫,給隨珹發消息請了個假後,就直接給江逾聲打了電話。
第一次無人接聽。第二次,鈴聲響了很久後,祁斯白終於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很輕的、迷迷糊糊的“喂”。
依舊帶著濃重的鼻音。
中午飯點,教學樓一層內外都有些吵。祁斯白聽得模糊,就往教學樓背麵那處小情侶最愛去的小道走了走。
“江逾聲,我是祁斯白。你家有人嗎?”
電話那邊靜了一下,那道冷而啞的聲音似乎變得有點溫柔。
江逾聲說:“沒有。怎麼了,祁神?”
“被我吵醒了?”祁斯白踢了踢灌木叢旁鬆動的幾顆鵝卵石,“你家有藥嗎?中午想吃什麼?”
這一次,電話那邊沉默得有點久。
久到祁斯白以為信號斷了,要移開手機看看,才聽那邊低低啞啞地笑了聲。
“幹嘛,祁神要來探病啊。”
江逾聲的口吻是顯而易見的玩笑語氣,祁斯白卻說:“對啊。”
祁斯白側耳聽了聽,又是半晌沒聽到回複。他皺了皺眉,心說這裏還真是偏僻,不僅適合偷偷約會,連信號都這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