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聲全程低頭看著,泄著勁,任他隨意擺弄。
戴好設備,祁斯白覷了覷江逾聲,選了一把弓遞到他手中。
“女生一般拉20磅或25磅,你今天看著弱柳扶風的,老師都不敢讓你攀岩,”祁斯白揶揄地看他,“給你把20的?”
江逾聲:“……”
他默了一秒,最終沒提醒祁斯白,剛剛究竟是誰嚇得,整個人撲到他這個弱柳扶風的人身上。
祁斯白回憶著剛開課時老師教過的內容,從身體站姿、左手持弓推弓,教到右手勾弦、背部發力右臂開弓。
很多動作看著簡單,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當初班裏眾人開弓前學得好好的,弓一拉,肩控製不住地聳,動作就變得歪七扭八。
江逾聲動作還算標準,姿勢也不變形。但他來時已經是下半節課,還沒學完,就下課了。
回攀岩牆那邊集合前,江逾聲摘著護具,說:“祁神,我還沒摸上箭呢。下回……”
祁斯白接過他手裏的弓,彎腰放到三角支撐架上,“下回?那是下一杯奶茶的事情了。”
江逾聲彎彎嘴角,嗯了一聲。
有下一杯奶茶就好。
回高中樓路上,祁斯白沉默地走了會,薛遠忍不住扭頭問:“你沉思什麼呢?別告訴我又在想題。”
祁斯白愣了下,“哦,沒。我在想江逾聲。”
薛遠好奇:“想他什麼?”
祁斯白很輕地皺了皺眉,湊近薛遠耳邊,低聲說:“我怎麼覺得……他和其他男生不太一樣?”
薛遠樂了:“啊?”
“你看,我和你、和牧陽成,咱們關係好,也沒見貼吧上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貼子?”
薛遠心說,誰讓你倆總有那麼多奇怪的互動。
就剛剛地下樓道那一幕,要不是他們這幫高二老狗已經過了喜歡跑到貼吧上去講八卦的年紀,那現在吧裏分分鍾又是一棟新的尖叫樓啊。
但薛遠嘴上還是安慰著:“貼吧上就愛開玩笑,不用當真。別說貼吧,你直播間那些粉絲,不還管你叫老公叫兒子的?”
“……這一樣?”
“差不多吧。”
祁斯白點點頭,走到教學樓門前,忽地又停住腳步:“我覺得江逾聲的態度也有點奇怪。”
薛遠一臉懵:“……啊?”
“他轉來第一天,我聽見他和陳老一起嘲諷……說不上嘲諷,就隻是就事論事,說從我卷子的錯題上能看出來我基礎不好,說粗心馬虎都隻是借口。”
薛遠反應了兩秒,笑起來:“你沒講過這事,江逾聲嘴還挺毒……我也不懂這些,隻知道你競賽厲害。不過聽牧陽成說,你確實總錯些基礎題?”
“……”祁斯白決定暫時不爭辯這個重要問題,繼續說:“你知道,我之前因為……那誰,挺不喜歡聽人背後說閑話,所以我進教室之後就……側麵地懟了他一句。”
薛遠知道祁斯白口中的“那誰”是說荀明傑,撇了下嘴,小聲道:“我知道,提他都晦氣。”
祁斯白說:“但我後來發現,江逾聲就真的隻是……嘴毒,和冷漠?”
薛遠回想了下江逾聲和他們三人相處時的樣子,忽然福至心靈:“他對大部分人還挺冷漠,但對你又一點也不冷?”
祁斯白一頓:“……你這麼覺得?”
薛遠點頭,“可能是覺得你們棋逢對手,所以惺惺相惜吧?”
祁斯白愣了半秒,臉一垮,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別這麼肉麻兮兮的,而且……誰跟他棋逢對手了?我比他高一分行嗎,這次純屬巧合,下次我就會比他高一截。”
薛遠靜了一瞬:“……原來,你最近連中午吃飯都在看題,就是為了這個?”
——是什麼讓一個過去極度厭惡基礎計算題的人現在連午飯都在激情刷題?
薛遠想到,如果牧陽成在,他可能會表麵冷靜,手上打開微信連環轟炸:薛遠!你看!他好愛他!!
薛遠一個激靈,猛地晃了晃腦袋,把牧陽成的聲音從腦子裏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