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春繼續說:“再談下一個問題,誰可能是凶手?從目前情況看,島上的人都有行凶的可能。盧連成、張吉人雖然說在上午凶手可能行凶這段時間內不在現場,又有人陪著,但陪著他們的仆人也可能沒有全部時間都陪在身邊,也可能因主人的吩咐而說謊話。其他人都有作案時間。至於作案動機,我分析每一個人都有。張吉人、於一夫與杜美君有男女關係,他們與盧連成可能因爭風吃醋而行凶。陶杏因經營危機向杜美君借錢被拒絕,她又向盧連成借,又被杜美君阻攔,杜美君還粗暴地指責他們有曖昧關係。陶杏因此可能心生怨恨而行凶。
齊喜妹的四歲女兒被杜美君趕出劇場而遭車禍,杜美君接聽醫院電話後又沒有及時告訴齊喜妹,使她沒有在女兒臨死前見她一麵,齊喜妹為此有怨恨可能行凶。杜明遠雖然沒說與養母關係是否融洽,但杜美君是個脾氣乖戾、囂張的人,對杜明遠可能會有粗暴、強製行為,杜明遠很內向,可能會忍耐不住而有過激反應。而張吉人的仆人們可能受主人指使而行凶。”
“那麼你認為誰行凶的可能性大一些呢?”
“我認為女性行凶的可能性較小。因為杜美君死前的樣子像是要行不軌的,這點女人是辦不到的。杜美君是被用鈍器多次重力打擊麵部而死,一般而言,女人是沒有這麼大膽量和力氣的。”
畢警長接道:“我覺得杜明遠行凶的可能性較小,他還是個孩子,可能沒有這麼大的膽量和力氣,也不會對養母有這麼大仇恨吧?”
孟曉春微微點點頭,她也不希望把這個孩子攪進去,這個從小失去雙親寄人籬下的孩子夠可憐了。
“你的分析對我們大有幫助呀,謝謝你呀。”畢警長笑說。
“不客氣啦,這也是我的責任麼。”孟曉春也笑說。
“剛才你說的是一個總體情況,下麵大家再逐個人仔細分析一下,每個人都要發言,眾人的智慧就是火眼金睛呀。”
大家一直分析到晚上,警察們才離島回警署,他們回去還要化驗分析各種搜集的現場痕跡。
九
送走了畢警長一行人,孟曉春決定與島上的當事人單獨談一談,單獨談與正式詢問往往會有不同的效果。這是盡刑警的責任,也是出了大事以後的人之常情。
盧連成坐在臥室裏,圓圓的眼睛看著杜美君的遺物,默然無語。
“盧先生,請你節哀。”孟曉春輕聲對他說。
盧連成看看孟曉春說:“真是人生如夢,一個活生生的人,說去就去了。”
“盧先生,請恕我冒昧,問你一句可能唐突的話。”
“你問吧。”
“你們夫妻間的感情是怎樣的?情深意切,還是……”
盧連成沉默片刻,說:“我們夫妻間的感情談不上情深意切。我經常在外跑生意,她也經常出外演出,我們分多聚少。為了你更多了解情況,以利破案,我今天就多說幾句吧。常言道:‘安分守己。’就是說,人要在世上安身立命,就要安分守己,也隻有安分才能守已。可杜美君不是個安分的人,她常異想天開,行為乖張。她在外麵有很多風言風語,也難免傳到我的耳裏。”
“那你為什麼不勸勸她呢。”
“我經常在外,鞭長莫及。在者,我也管不住她。她任性、嬌縱慣了,一向我行我素,是不會聽人勸的。”盧連成看看孟曉春又說:“我常年在外,寂寞難耐,也難免有些風韻之事,就更不好管她了。我們夫妻各行其事呀。”他掃視室內杜美君的遺物歎口氣說:“不過,我們畢竟夫妻十年,‘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也還是有的。這一天來,我心裏不好受呀。”
沉默片刻,盧連成又說:“不瞞你說,我隱隱有種預感,杜美君早晚可能出什麼事。安分才能守已,不安分就不能守已,就守不住自己。但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出事,事又出得這麼大,這麼慘。這一天來我腦海裏總晃動著兩張臉,一張是她如花似玉的臉,一張是她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臉。這兩張臉一晃過,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我希望她在天堂裏能恢複本來麵貌。”盧連成沉重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