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匕首是他綁在小腿上的備用武器,輕易就可以割斷那林的喉嚨。
趁他拿武器這功夫,掐住那林的雙手微微放開了,重獲空氣的那林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那林懂少年在這時候拿出匕首意味著什麼,但同樣的,他在這上麵也看到了一線生機。
戳了戳少年的手臂,待少年低頭看自己時,那林來不及擦去因為咳嗽而出現的淚水,就這麼帶著眼淚露出一個表示善意的笑來,他一邊給自己順氣一邊說道:
“友情提示一下,管事修女是這裏脾氣最暴躁的修女,如果我十秒內沒有出去的話,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會直接踢門進來。”
羊圈的破木門形同虛設,瘦弱如那林,也可以一腳踢開。
不出意料,少年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那林趁熱打鐵,條理清晰道:
“你仔細想想,我雖然是不祥之子,死不足惜,但修道院死了人可是大事,為了避免其他人受害,修女長一定會讓人來個徹徹底底的大搜查,好找到殺害我的凶手。而作為凶手的你,我不太認為你能夠逃掉。一來你不熟悉環境,二來你身上有傷,就是僥幸跑了,估計也跑不了多遠,很快就會被抓到。你可以猜猜看,他們會怎麼對待一個突然出現的奴隸?”
少年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交給教會。
落入奴籍的奴隸已經是最低等的賤民,他們如果被發現出現在主人封地以外的地方,就會被送到教會,在那裏,有專門處理這類事件的部門和酷刑。
任何奴隸,隻要出逃,不論原因是什麼,一律處死!
通常的方法先將出逃的奴隸捆在十字架上,最開始是剜去雙眼,削掉鼻子、嘴唇、眼皮;接著剝掉全身的皮,在活著的狀態下剁去手腳,最後再放在人群集中地點示眾,以儆效尤。
最恐怖的是,因為受刑者會在受刑前服下一種教會特製的秘藥,所以往往在示眾幾天後才會痛苦死去。
教會有專門的聖職人員從事這一工作,這種酷刑也被稱為劊子手的藝術。
但凡是個人,肯定都不想落到這個下場。少年微微眯眼,看向那林,“所以?你要幫我?”
“真聰明。”那林那雙怪異、但幹淨坦蕩的雙眼看著少年,“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
為什麼這三個字,少年沒有問出口。
望著那林那雙眼睛,他神情中明顯閃過去一絲猶豫。
而他這種反應卻讓那林心裏一動,有戲!
那林將雙手攤開,做出了一個不會反抗的姿態:
“你不相信我也正常,我也沒辦法打消你心中的疑慮,但是,我真的不會害你,不然我救你幹什麼?”
看著少年眼裏的不甘心和猶豫不決,他又提議道:“趁現在還有時間,你可以先躲進羊圈裏,抓緊時間!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真舍不得放開的話,不如你先放手,等我回來再繼續怎麼樣?”
話音剛落,隻見少年頓時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那林。
不管怎麼說,對付一個那林容易,但是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麻煩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少年莫名其妙就有一種感覺,眼前的人不會欺騙自己。
他說會回來,少年就感覺,他一定會回來。
這突然冒出的信任感嚇了少年一跳,雖然他麵上沒表現出來,但是內心深處卻是掀起了一番不小的波瀾。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人有信任的感覺,還是對一個見麵不超過半天的陌生人。
少年還是放開了那林,他深深看了一眼那林後,最終還是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羊圈裏麵,找了個隱蔽角落蹲了下來。
不過那林誤會了他的眼神。
那林還以為這是不相信自己,於是他又衝少年的背影壓低了聲音喊道:“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我們兩個的遊戲還沒結束呢!”
少年:“……”他大概是遇到一個缺心眼了。
管事修女找那林不為別的,主要是有兩件重要事要好好交待。
一是入秋了,修道院的糞池必須在秋收結束後掏幹淨,這種髒活其他人都不太樂意做,曆年來都是由那林承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