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長雖然平時是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但是其實不少人知道,私底下,她並不是如外表一樣的德高望重。
暗地裏,她不止一次地偷偷把捐贈給修道院的錢給私吞了。
對待小修院裏的孤兒們,她也並不是一視同仁。
長相漂亮、聰明伶俐的孩子通常能得到她的喜愛,畢竟這些孩子也是最有前途的。
一般情況下,不是被富人收養便是因為表現優異,能被當地教會的主教們選中推薦,獲得到聖城去學習的機會。
而那些資質普通的孩子則是這所修道院裏廉價的勞動力,他們每年都會被修道院低價送到附近需要人的地方,比如礦山,農場,甚至奴隸市場。
再低一等的則是身體有殘缺的一些孩子,不過因為身體不好,這些孩子通常都活不過五歲,就死在了病魔的手下。
這最低一等隻有一人,就是那林。
像他這種趕又趕不走,賣又賣不出去,身體還意外好的人,著實讓修道院頭痛了一段時間。
但這並不代表修女長就沒有辦法整治那林這個肮髒之人了。
在他還不會走路時,修女長便找了個麵具給他戴上,並勒令他不準摘下。
五歲那年,又以他是不祥之子,肮髒之人怎麼能住在人住的屋子裏,這麼一個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他趕到羊圈居住。
看得出來,修女長對於那林這麼一個不祥之人留在修道院的事很不滿。
如果不是五年前暗暗收養他的小修女在病死前跪下求她,懇求她別把那林趕出去,她早就把那林丟出去了。
隻不過修女長的態度都這麼明顯,那林在修道院裏自然也是不好過的。
尤其是格林小少爺,他是真真正正、鍥而不舍地三天兩頭就來找那林麻煩。
而這,都是在修女長的默許下發生的。
一想到修道院最大的財主——格林男爵的寶貝兒子居然被那林打得鼻青臉腫,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修女長就覺得一陣慪火。
這次,她必須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肮髒之人!當初就不該收養你!”修女長眼神嫌惡地看著地上已經被打得神誌不清的那林,語氣也同樣嫌惡無比:
“你們今晚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好了,也給我做個見證。今天這個不祥之子大逆不道,竟然敢打傷格林小少爺,我們修道院好心收留他,可他卻是這麼恩將仇報!?這種不知道報恩的人絕對不能繼續留在修道院裏!聽我的吩咐,今晚就把他拖到地窖關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出來!還有,誰也不準給他送飯!”
聽了修女長的話,那林輕顫了一下。
修女長的意思很明顯:要活活餓死他。
大廳內的眾人都心照不宣,剛才那兩個中年男子又走了出來,把那林拖了出去。
大廳內的人很快也都回去休息了,不過在離開的路上,他們討論得最多的並不是倒黴的那林,而是另一樁發生在隔壁鎮上的大事。
一個月前,隔壁鎮上的奴隸院發生暴亂,一個剛剛被運送到這裏的年輕奴隸趁夜殺死了看守,然後逃了出來。
現在奴隸院正在到處尋找這個出逃的奴隸。
今天早上,教會和奴隸院的人突然登門,說有人在修道院發現了出逃奴隸的蹤跡,不過一番搜查下來,卻是一無所獲。
正在談話的修道院眾人沒有想到,這連夜逃出奴隸院、並殺死數人的殺人凶手,其實就藏身在這間修道院地勢最偏遠的羊圈裏。
修道院的地窖位於一個枯井的底部,五米深的井道下方,靠近左邊的位置,就是地窖的位置所在。
這裏曾經是戰亂時修道院為了貯藏糧食修建的倉庫,所以空間很大。
不過後來因為一場暴雨,雨水都灌注到井中,而地窖自身的排水性並不是很好,導致放在倉庫的糧食都被泡爛了,於是,這裏便荒廢了。
地窖內,不時有一兩條潮蟲沿著牆角爬了過去,那林靜靜地躺在冰冷潮濕的地上,渾身難受得厲害。
兩天內挨了這麼多打,現在他連站起來都困難。
不過當覺察到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以後,他還是費力望向地窖入口的方向。那裏,一個黑影正沿著梯子慢慢下到枯井中。
沒有油燈照明,那林看不清楚這黑影的真麵目。直到黑影走近了,已經到了地窖鐵門的位置,那林才看清楚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