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年
2002年的第一場雪終於落下,雖然下得不大,但好歹也算給北國上了一層遲來的新年銀妝,元旦將近,總也有了些冬的氣息。今年又是一個暖冬,大街上的人們依舊穿著毛衣和皮夾克,少有早早穿上羽絨服的,這在十年前是不可能出現的現象,但是萬物的習性依然沒有變,飛蟲鳥獸早早的蟄藏了起來,人們也習慣了“貓冬”。
擁月樓!鹹興省前扶市的地標建築,高四十二層,外型仿造美國中銀大樓建造,矗立於鬆江南岸,俯看江南繁華夜色,燈火輝煌卻匆匆忙忙,方知繁華與繁忙原來是近意詞。隔江相望,江北鬆林成濤,林江相連洋洋綿綿隱入夜色,似伏有千軍萬馬,驚心動魄,霓虹映在江麵上,如火如焰,引無數吊絲平白為赤壁曹公嗟歎。
擁月樓b座一家火鍋店的角落裏就坐著三個臉上刻著“吊絲”標誌性表情的年青人。一個臉色已經微紅的小夥子正一邊低頭吹著剛夾出來的冒著熱氣的羊肉片一邊嘴不停的說著話:“當初我選擇去西蜀省國立大學絕對是個錯誤,開始的時候,我完全聽不懂那些老教授講的是什麼,後來漸漸能聽懂一些了吧?教委又要求他們講普通話,你們想想,那些西蜀老教授講出來的‘蜀普’是什麼味兒?跟你們講個例子吧,說出來跟笑話似的,國立大學的哲學和神學課合二為一做選修課了,我就想去聽一節,那老教授操著滿口的蜀普講《聖經》,差點兒沒把我給笑死,”小夥子又喝了一口酒,見兩人正聚精會神的聽著,更來了勁頭兒:“先解釋一下,西蜀話中,製造的‘造’字,他們發音讀成‘操’,‘製操業’,《聖經》就變得精彩了,老教授是這麼講的,咳”,小夥子學著老教授的蜀普道:“今天,我們講《神精》裏的一段上帝操萬物的故事,上帝說要光,於是,就都光光啦,”小夥子刻意小小的改動了一下《聖經》原文:“第一天,上帝操了天,”才說一句,對麵的兩個哥們兒噗的一聲笑噴了出來,“第二天,上帝操了地。”
“哈哈哈哈,太厲害了,上帝和凡人就是不一樣,猛!”許是吃熱了,對麵的哥們兒把衣服脫得隻剩下襯衣了,從那身繃得緊緊的襯衣下麵,隱約可以看到一身四棱四角的肌肉。
“接著說,接著說,”肌肉男身邊的文藝男推了推眼鏡,期待著紅臉小夥子的下文。
“第三天,上帝操了日月星辰,第四天,上帝操了山川河流,第五天,上帝操了飛禽走獸,”小夥子嘿嘿一笑:“精彩的地方要來了哦,第六天,上帝開始操人啦!”
“哈哈哈,哥們兒,你能小聲點兒不?”文藝男笑得不行了,環顧一下四周,見有別桌的客人向這邊看來,小聲提醒道。
“噓~好,我小聲說啊,上帝操的第一個人,是個男人,名字叫亞當,上帝操了亞當之後,又從亞當的身上抽出了一根肋骨,然後用亞當的肋骨去操女人,她的名字叫夏娃。”
對麵的兩個哥們兒都笑趴在桌子上了,股肉男更是忘情的拍打著桌麵,“太絕了,你們教授太絕了,上帝被他說得..哈哈哈哈,真變態,真血腥,真暴力。”
“你們覺得好笑吧?你們想象一下,我當時就坐在下麵的課桌前,老教授就在講台上很認真很認真的給我講著上帝操人的故事,我臉都憋紫了,我把大腿都擰腫了,硬是憋著沒笑出來,夠狠不?”
對麵兩個哥們兒同時豎起了大拇指,卻笑得說不出話來
。
服務員又送過來三盤牛羊肉,轉身離開時三人終於說起了正事兒:“咱趕緊把同學聚會的日子定下來吧,元旦之前我還得趕回昌州,時間太緊,說不得到時候要飛回去了,要是時間充裕,我還是喜歡坐火車的。”
早先臉色微紅的哥們兒現在更是紅光滿麵,口齒稍顯不太利索起來:“這個..這個時間不能太提..提前,得通盡量通知到了,能通知的都..都通知到嘍,好不容易聚一次,不少同學都是從外地趕回來的,再說了,坐飛機就坐飛機唄,坐火車多累人啊?從前扶到昌州,得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吧?還得轉車,忒..忒麻煩。”
“你不明白,這是我的個人愛好,坐火車一個是安全,再一個吧,可以沿途看風景,你想想,在火車上上廁所,你可以一邊上廁所,一邊看風景,全世界就這一個地方的廁所能看到移動的風景啊。”
沒出兩句話,三個年輕人又開始抬起杠來,紅臉的撇了撇嘴:“坐在自己家的廁所裏看電腦不是也一樣?”
“誰家的廁所裏放電腦啊?”
“我家就把電腦放廁所,怎麼著?”
“你家那破電腦是該扔廁所裏了。”
“我..我買台新電腦,裝新係統xp,專門兒放廁所裏用,除了上廁所,我都不開機!”
“再多的腦殘片也救不了你了,你應該去看下婦科。”
“看婦科?我也喜歡‘看’婦科,我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名懸壺濟世的婦科聖手,幫失足婦女治療各種疑難雜症,用‘實際行動’救治她們迷失了的心靈和受傷的肉體。”
“你們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