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道吃了一大虧,貨還在人家裏手壓著,不得以隻得低頭,但從麵子上來講,聞道還是吳登敏的大哥,自然不能跑去認錯,最多也就是同意把價格提上來一些,進貨貴了大不了咱也加價,讓那些吸毒者多出些血嘛,反正裏外不吃虧。吳登敏也隻是求財而已,既然聞道答應了他的要求,他也就乖乖的回到了黑龍幫裏繼續當他的看門狗,當然,隻是名義上的,其實他也有苦衷,如果真和聞道鬧得不可收拾,再有軍隊來剿他,到時就真的沒人肯收留他了。
這件事雖然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但聞道對吳登敏更加不放心了,又派了一百多小弟去通衢村,說是協助吳登敏,其實就是想慢慢的重新控製住局麵,不能讓吳登敏在通衢村橫著走。而吳登敏剛和聞道緩和,也不好馬上再次翻臉,轉念一想,反正槍在自己的手上,他派再多的人來又有什麼用?可慢慢的,他就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兒了,聞道的這幫小弟個個都是人精,先和他的手下們打得火熱,同是與本地村民沆瀣一氣,他似乎有被孤立的危險。雖然他的小弟們都是從緬甸逃出來的,按出應該不會跟著黑龍幫反自己,但這些緬甸人和他一樣,根本就是認錢不認人,管你什麼同族還是異族?
眼看著聞道的“溫水煮青蛙”之計就要得逞,吳登敏在通衢村和緬甸的聲望也因此一落千丈,可就在此時,黑龍幫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變故黑龍幫轉型了!從這個消息傳到通衢村,到黑龍幫停止進貨,前後隻一周的時間。
不光吳登敏傻了眼,連那一百黑龍幫的兄弟們也傻了眼,這他娘的唱的是哪出啊?本來按理說,黑龍幫不從通衢村進毒品這個消息一傳出去,自有別的販毒團夥趁機的搭上這條線,咱手裏有貨還怕賣不出去嗎?可是奇了,黑龍幫轉型了,東南的義幫也金盆洗手了,前後腳的事兒,甚至義幫金盆洗手還比黑龍幫早了幾天,南方兩個最大的黑幫要漂白,東北的老大又被抓,國內的其他大小黑幫一下就全都老實了,各省各市的犯罪率一下子降了好幾個百分點,哪還有人跑到偏遠的通衢村來進貨?尤其通衢村本就是一條暗線,知道的人並不多。
吳登敏的處境可想而知,連那一百黑龍幫兄弟也麵臨了兩難境地,而聞道現在全身心都放到了那六十多家洗錢公司的轉型上,似乎把這一百位弟兄連同通衢村一起給忘記了。
吳登敏此時正坐在小木樓裏發火,“媽的,一群廢物,難不成等著餓死嗎?”
“將軍,”吳登敏在緬甸時有自己的武裝力量,這將軍的“封號”也是那時留下的,緬甸逃出來的兄弟一直延用這個稱呼:“貨都賣不出去了,哪有錢買米買鹽啊?兄弟們和村民們鬧得越來越僵,前天兄弟們硬從村民那兒搶了兩百斤米回來,昨天那些村民居然敢跑來報複,六子和他們動起手來,結果被打斷了胳膊。”在本村裏發生打鬥,他們輕易不會動槍的。
“你們是豬嗎?在本村裏搶糧食?你們不會去別的村子搶嗎?”吳登敏怒道。
“將軍,這方圓百裏就稀稀拉拉三個村子,還都和本村有聯姻,搶誰都是一樣的後果,再這樣下去,兄弟說不得要到鎮上搶了,”那小弟也顧不得和吳登敏頂嘴了。
“不行!那樣事情就鬧得太大了,咱們小打小鬧還行,一但把中國政/府惹毛了,中國也待不下去了,國內也回不了,咱們就真沒活路了,”吳登敏一口回絕了小弟的提議。
“那怎麼辦?總不能坐著等死吧?黑龍幫明擺著不管咱們了,”失去了財源,吳登敏的地位更加動搖,小弟跟他說話的語氣也和往日有著天淵之別。
吳登敏一時間也想不到好辦法,正焦慮間,另一名小弟跑了進來:“將軍,王先生來了。”
“王先生王海龍?這個聞道的狗頭軍師還敢來?”吳登敏身邊的小弟虎目一瞪,怒聲道:“將軍,讓我出去把這王八蛋綁了,今晚上就吃他了。”
吳登敏小眼兒一轉,陰陰的道:“慢著,且聽聽他要跟咱們說些什麼?”
“還聽他說?如果不是他攛掇聞道,咱們能有今天?”那小弟看起來恨王海龍更勝過恨聞道。
“你閉嘴!還沒輪到你說了算的時候!”吳登敏被這名小弟惱了半天,早想教訓他了,要不是現在時局不穩,吳登敏早讓人挖個坑把他埋了,“把魚和鴨子湯哦,還有那盆米飯撤下去,請王先生進來吧。”
不多時,王海龍被手持機槍的武裝分子們“請”了進來。見吳登敏坐在小桌前吃著米飯就鹹菜,王海龍微微一笑,道:“將軍真是越來越淡泊了啊,難道也生了退隱之心?”
吳登敏將碗筷一推,冷聲道:“我還好,總算有口飯吃,隻是手下的兄弟們已經好久沒吃過飽飯了,聽說你來了,兄弟們正吵著打牙祭(西南方言,指逢年過節吃頓葷的)呢,記得上次吃人肉還是二十多年前,那時我差點兒餓死在大山裏,多虧了一位像你一樣的好心人用他自己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