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啊啊啊!大師兄!老五怎麼了啊大師兄!”涯青山嚎得上氣不接下氣,淚涕橫流。
華居機眯著眼睛看著他們,簡直心力交瘁,隻想當空一口淩霄血。好好的一場“比武”現場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生死離別!華居機胸中一口鬱悶被他們這麼一攪和,瞬間蕩然無存。他蹲在小芭蕉旁邊,拍著他的腦袋一字一句:“還、裝!傷的是、肘子、不是、腦子!信不信、我讓你、真的、氣、絕、身、亡!”
“氣絕身亡”四個字讓小芭蕉當場複活,拍拍屁股站起來,誠懇道:“大師兄,師弟再也不敢了。”
華居機冷哼一聲:“皮這一下你很開心?”
小芭蕉又恢複成以往的模樣,以極低的存在感讓大師兄忽略他。涯青山抹了把眼淚鼻涕,一汪真心喂了狗。華居機煩悶無比,隻想眼不見為淨:“散了散了,別站在這兒礙我的眼!”
師弟們一哄而散。華居機瞪了行路臨一眼,拔腿就走。行路臨冷著臉,也不願多留,轉身練功去了。偌大的院子,瞬間變得冷冷清清。
除夕這天,師父出關。
彼時,華居機仍是拖了把竹椅在老槐樹下睡覺。慕容玄和涯青山上樹掏鳥蛋。莫祝姚依然是右手一串葡萄,左手隨意揮棍練功。
涯青山和易水清忙著玩彈珠,你來我往將彈珠彈來彈去,玩得不亦樂乎。
莫祝姚問:“老七,今晚除夕夜,團圓飯,你準備做些什麼?”
行路臨正在紮馬步,聞言回道:“廚房裏,有熊掌。”他跟著師父的囑咐,將熊掌醃製壓在陶罐裏,準備除夕夜時加菜,不知道師父趕不趕得上今日的團圓飯,熊掌,師父愛吃……吧?
華居機此時睡得正香,易水清偷偷給大師兄的掌心裏塞入一顆彈珠。他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走。然後他來到行路臨身邊,仰頭把手裏的彈珠遞給他,透明的玻璃彈珠在陽光下投射出七彩光芒:“給,師兄。”
行路臨不紮馬步了,蹲在地上和他視線齊平:“謝謝七師兄,但是我是師弟。”
“師弟師弟,陪我玩彈珠!”易水清左搖右晃地抱著行路臨撒嬌:“師弟,師兄師兄,哥哥,陪我玩兒!”
涯青山捂著心口,心痛不已:“老六,你師兄我陪你蹲在那兒玩了一上午都沒見你送我一顆彈珠,你偏心了啊!”
易水清咯咯的笑,銀鈴般的笑聲在看見突然出現的師父時,變成了尖叫:“師父師父!師父你出關了!”易水清當即撇下行路臨和涯青山,將手中的彈珠展示給師父看:“師父你看,好漂亮的彈珠,全部送給你,好不好?”
老頭兒看了他一眼,視線又轉向院子裏的弟子們環視了一圈。睡覺的、掏鳥蛋的、發呆的、玩彈珠的……那一瞬間,一股血氣湧上心頭,他硬生生扛著體內奔騰的激流,憋得臉色青白,慘無人色。
“師父!”一眾弟子非常驚喜於師父居然趕在除夕夜時出關了,都有些高興。行路臨想,今晚加多一些菜吧,得好好慰勞一下師父。但是他看著師父蒼白的臉色,又有些憂心,怎麼師父好像不大對勁?
華居機被他們的聲音吵醒,他起身時佛經滑落下來,睡眼朦朧中,他看見一道白影,好像是……老頭兒?
“師父師父,陪我玩彈珠!陪我玩!”易水清抱著師父的腰,沒頭沒腦地撒嬌。
誰知,老頭兒忽然一把抓起易水清,撩開他的衣擺,手起掌落啪啪地打在易水清的屁股。小孩子受不得痛,第一掌落下來時,易水清哇的一下號啕大哭。
“為師在閉關前說過什麼,你們是不是都忘了?啊?師父讓你們潛心修練,不要玩物喪誌!易水清,我讓你溫書練字,你練了嘛?啊!書讀了嘛?字練了嘛?!”
老頭兒一下一下打得很重,一點情麵也不留,直打得懷中的徒兒淚涕橫流,痛哭不止。
易水清一聲聲嚎哭刺得在場弟子們的心一痛,當即跪下去三四人。莫祝姚跪在師父麵前,哀求道:“師父,別打老六,你打我吧,我皮糙肉厚不怕痛,他還小,受不住疼的!”
慕容玄道:“師父,別再打了,老六很乖,是我們不好,是我們做師兄的玩物喪誌,他有樣學樣罷了!”
涯青山哭道:“師父師父,我求你,不要拿老六撒氣,你打我們吧,不要打老六,他怕疼!師父!求你別打了!”
小芭蕉捂著眼睛不敢看“家暴”現場,哭道:“師父,我們錯了,不要打老六,不要打老六,他那麼小呢!師父,你最疼他了,你這麼打他,你不心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