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麵沉似水,道:“你是何人?”
梁衝用尖銳的嗓音道:“剛才你沒聽見麼?我是過路的。”
這種玩世不恭的回答,火上添油的讓林望舒更惱怒,而他麵對兩個知微境高手,不,加上柳無雙,一共三個高手,他有些束手無策。此時的林望舒,黑著臉站在原地,有些下不來台。
藍幼羽看見南輕塵靳步穀,沒來由的慌張,死小孩哪裏去了?她左右四顧,尋找梁靖的身影。
梁靖已經偷偷摸摸躲過外圍稀疏的鎮北軍,吭哧吭哧爬上院牆,正巧瞧見藍幼羽來回轉頭,就差沒把脖子轉斷了,他坐在院牆上,雙手對插在袖子裏,晃悠著雙腿道:“你的荷包丟了麼?”
藍幼羽看見梁靖吊兒郎當的模樣,氣道:“快滾下來。”
梁靖縱身一躍,跑到她身邊嬉皮笑臉道:“你的脾氣壞透啦。”
藍幼羽伸手捏著他的脖子道:“我不是讓你待在原地麼?”
梁靖縮著脖子道:“你們都來了,我自己一個人在那裏,多危險。”
白霜雪思忖,師妹為什麼和他這麼熟,於是她開口問道:“這孩子是誰?”
藍幼羽沒好氣道:“一個死小孩。”她氣鼓鼓的又道:“特別欠的死小孩。”
梁靖瞧見他爹戴著麵具站在中央,小聲問道:“我爹在幹嘛?”
藍幼羽道:“我怎麼知道,鬼頭鬼腦,一看就不像好人。”
莫聰看過典鑒司幽冥的線報,李子晴截殺林壹晗時,梁靖也在當場,後來幾人被藍幼羽所救。所以眼前這根柴火一樣的瘦弱小孩,就是梁靖。剛才他問他爹在幹嘛,莫聰又看了一眼那個頭戴麵具的怪異男子,心中明鏡一樣的清楚,那是梁衝。
莫聰執掌典鑒司多年,不謀一城一池的胸襟還是有的,他連拍三下手掌,這是他與林望舒約定撤離的暗號。
林望舒收到後,認真打量著靳步穀,將他的樣貌特征牢記於心。一劍之仇,他日必報。
有林望舒在,江行知並沒有阻攔,謝星野趕緊跟在莫聰身後,沒有漫天箭雨的威脅,翻牆撤離不再難如登天。
梁衝用尖銳的嗓音,不請自來道:“喂喂喂,別丟下我們。”
林望舒聽見他這樣說,不由怒哼一聲,道:“別得寸進尺。”
“大家江湖兒女,要講義氣啊。”這個尖銳的嗓音,此刻讓林望舒格外厭惡。梁衝轉頭向南輕塵道:“你架著大頭寶,快跑。”這句話說的,沒有半點高手氣質。
而梁衝深深看了一眼應洺露,然後抬腳跑到牆角,提起馬敬中。
江行知道:“暗門的諸位,我讓你們走了麼?”
梁衝指著靳步穀,尖聲道:“別那麼絕嘛,他可是知微境的高手。”
江行知轉向柳無雙,道:“請先生出手。”
柳無雙看向麵具男子,無精打采道:“他也知微。我打不過他倆。”此刻的劍癡,誠實的令人發指。
梁衝被人揭穿,他咳嗽兩聲,道:“別送了,我們自己走。”
天下知微境的高手並不多,應洺露即便沒見過,也聽說過,所以她眼前的這個戴著麵具男子,很有可能是他!應洺露道:“你等等。”
這次,梁衝頭都不敢回,抄起梁靖,拎著馬敬中,連滾帶爬的逃掉。
應洺露怒喝道:“別跑。”
梁衝身子差點出現殘影。馬敬中被他拎著衣領,一瞬間好懸沒被勒死,他眼前一黑,隻覺迎麵寒風如刀,刀刀入肉,當他回過神來,已經在都督府外數十丈處。
應洺露邁開步子剛要追,江行知攔道:“洺露,算了吧。”城頭上刀斧撞擊的砍殺聲,越來越大,江行知權衡再三,沒有下令阻攔。畢竟隻剩下四名星官,相比之下,還是北城頭的戰事更緊要。所以他才會攔下應洺露,然後率兵趕往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