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斥候傳回的情報並不準確。
梁衝道:“白北山隘還有一支二十萬的克勒部兵馬。”
許封釉斷然道:“不可能。”他渾身的肥肉激動的亂顫,話已出口,可雙唇仍然在無聲的說著不可能三字。
梁衝道:“幽州城外馬上會有五十多萬蠻子,江行知身邊還有一個劍癡,你打算怎麼辦?”
許封釉黑著臉,沒說話。他還能怎麼辦,當夜趙廷堅領著兩千兵馬圍困暗門據點,當時如果自己真的要衝出去,趙廷堅一定會殺死自己。
就像江行知圍殺暗門星官一樣。
梁衝又道:“你們說呆頭鵝究竟是忌憚江行知,還是忌憚在他手中的鎮北軍?”
方獨眼對梁衝接二連三的反問,很不耐煩,道:“繞來繞去,不如告訴我,你今天來幹嘛?”
他對梁衝的這聲當頭棒喝,反倒讓許封釉清醒過來,是啊,如果梁衝真的不管不顧,那根本沒必要來找方獨眼。
梁衝道:“找你喝酒唄。”
方獨眼怒道:“姓梁的,你是找死吧。”
許封釉冷靜道:“聖上已經知道,你回幽州的事。現在張菁也在去長安的路上,最多十天,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將傳進未央宮。如果到時候,聖上讓你接手鎮北軍,你還會推脫麼?”
梁衝道:“人情似紙張張薄,人都會變的。”他頓了頓,接著道:“鎮北軍那麼容易拿回來的話,你們就不會這麼愁啦。”這句話,直切要害,長安現在愁的,可不就是鎮北軍拿不回來麼。
他貼到方獨眼近前,勾肩搭背倚著對方,又道:“從雁行山莊開始,江行知一直跟著咱們,吳龍士莫聰這些人,他都認識,林望舒要殺他的時候,我就在邊上,結果呢,不用我出手,他早請了柳無雙這尊大神。”
方獨眼厭煩的扭動肩膀,將他甩開。
梁衝也不覺得尷尬,他將雙手對插到袖口,繼續道:“莫聰以為,江行知還是二十年前那個木訥的傻小子。誰能想到,他來了一手順水推舟,設下一箭雙雕的局,破了典鑒司的殺局,還捎帶手拔掉了暗門放在他身邊的釘子。”
提到暗門,他看了一眼許封釉,繼續道:“江南武人來刺殺江行知,還放出穿雲箭,通知北狄蠻子攻城。翟遠同領著兩萬人在城頭守到半死,援軍一直沒動。直到林望舒敗在柳無雙劍下,江行知才讓康田上城頭支援,又掏出穿雲箭通知何仁峰。最關鍵的是,穿雲箭響起沒半柱香,何仁峰就從城下殺出來,說明他距離幽州城,最多兩三裏地。”
許封釉愣了,這些細節,他都沒有查出來,梁衝又是怎麼知道的?他忍不住開口道:“你……”
“我剛從翟遠同家裏出來。”梁衝打斷他道:“江行知早知道蠻子會攻城,也做了準備。然而鎮北軍陣亡一萬多人,有八成是當夜守城的士兵,如果康田與何仁峰早一些支援,蠻子早敗了,不至於死這麼多人。”
“我覺著吧,江行知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如果柳無雙敗了,翟遠同在城上頂著,康田鎮七萬人圍殺一個知微境高手,還是做得到的。”
許封釉臉上的肥肉亂顫,道:“你的意思是,無論柳無雙輸贏,江行知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