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淚眼模糊的盯著電視屏幕下麵的歌詞。
簡單易記充滿溫情的旋律充斥著整個房間,突然鼓點加重,電視中傳出的陸塵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滄桑的聲音中被注入了滿滿的哀求,讓人心酸不已。
楊樹跟著重重撥弄了一下琴弦,和聲唱道: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再變老了
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
謝謝你做的一切,雙手撐起我們的家
總是竭盡所有,把最好的給我
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
你牽掛的孩子啊,長大啦……
“好,這歌唱得好,小樹,媽再給你一百,媽今天高興。”楊母拍了一下沙發,手中的蘋果都掉到了地上,骨碌碌滾到了一邊。
楊舟背靠著臥室的門,緩緩蹲了下去,張大嘴巴,眼淚盡情的衝刷著已被歲月留下重重痕跡的粗糙臉龐,卻是竭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多少年了,腰被生活給壓彎了都不曾哭泣的他,此刻卻哭得撕心裂肺。
並非是苦,而是高興,幸福。
一直以來操心的兒子,懂事了。
這眼淚,算是慶祝。
“兔崽子,害我丟大人了。”楊舟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擦幹淨了眼淚,站了起來,長籲了口氣,那微微弓著的背脊,不自覺的挺拔了一些。
……
楊崇山托著腮部的手顫了顫,手機中傳出的女聲哼唱在靜靜的房間上空飄蕩,飽含溫情的囈語讓他想到了妻子抱著女兒一邊滿屋走動,一邊輕哼著搖籃曲哄她入睡的情景。
溫馨,甜蜜。
隻是隨著女聲哼唱,楊崇山的心也被緊緊的抓著。
在女兒很小的時候。就沒了母親的關愛,一直都是他在照顧著,哄她睡覺,讓她騎在自己脖子上,小丫頭哭、鬧、騎他身上撒尿……
一幕幕景象如同幻燈片一般在他的腦海中迅速閃現,衝擊著他的淚腺。
楊崇山微微一笑,咽了口唾沫,忍住眼淚,這張票花得值當,混跡商場多年。能讓他感動的東西。不多了。
長歎了口氣。楊崇山抓起文案一邊相框,目光中滿是溫情。
女聲哼唱進入尾聲,手機中的旋律激蕩,陸塵那略帶著失落的聲音再次響起:
“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風捎去安康……”
楊崇山看著相框努力,笑著,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
看著女兒的照片,陸塵的歌聲一響起,他便想起剛才,女兒說‘老爸。您辛苦了……”
“老爸不辛苦,小冰啊,你長大了,我知道,但是在我眼裏。你還是小丫頭,我得給你撐腰,直到你九十九歲。”
楊崇山的聲音遊戲哽咽,他一把摁掉了手機的通話鍵,站了起來,不著痕跡的擦了一下眼淚,伸了個懶腰。
今晚的星星怎麼就格外漂亮呢。
……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再變老了
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
謝謝你做的一切,雙手撐起我們的家
總是竭盡所有,把最好的給我
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
你牽掛的孩子啊,長大啦……
感謝一路上有你。”
整個超過六十萬人的現場,一半數的人組成了大合唱,齊整的聲音氣勢如虹,直衝雲霄。
歌聲中滿是祝福,沒有刻意的渲染唱功,甚至有人走音,可是他們在歌聲中傾注了最真摯的情感,天地為之動容。
胡曉華坐在電視機前,看著鏡頭上隨即浮現的那些和他一樣,早已被淚水洗刷了幾次的臉龐,他抿了抿嘴,等到歌唱完了,把手機拿了出來。
他是個留學生,現在還呆在米國,由於路途遙遠,花費也很大的原因,他每年隻是回家一次。
就是過春節的時候。
現在距離春節也越來越近的。
想家的情緒本就越來越濃,聽到電視中陸塵的《父親》,他不禁想起自己每次來的時候,老爸送行的場麵。
老爸總是裝作很輕鬆的樣子,說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在外麵不要老想家,自己一個人在外邊好好的就行,家裏沒事。
可是每次他走到登機口,冷不敦頭,都能看到老爸轉身抬手的動作。
以前他總是不信,一生要強的老爸會有擦眼睛的動作,可是現在……
他的心被電視中出傳出的高昂的吉他音給揪著,腦海中想起了陸塵的話。
“我要是有錢,我還給我老爸買飛機呢,買個車又怎麼了。”
是啊。
老爸那麼辛苦一輩子,給他買個車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