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鎖在平民區中，將整個地區籠罩的荒涼而狂野。
整個世界陷入了人類的寂靜，卻又有著人類文明之外野蠻和畸形，欲望就在這被拋棄的世界中毫無節製的瘋漲。
水是有毒的。
定向管稍微一接觸就分析出來了成分。
裏麵一些成分對人體有害，但卻很微量，不直接致命，但長期使用這些無法被人體吸收的有害物質，會致病。
同時，這些物質可以用來淨化水源，但是卻又有著更好的替代品。
殺人者非我也，兵也。
遊昊之甚至可以想象到就算找到淨水廠那裏，那些自詡高人一等的上層居民會找出怎樣的托辭。
那是用來淨化水源的物質，是合法合規的利用，要麼你忍著，要麼你就去喝毒水。
至於上城區高層，遊昊之不認為這些人會在意“平民”的死活。
定向管在天空中飛著，很快就鎖定了一處人流最密集的區域，最便捷的通道就在遊昊之麵前顯示了出來。
縱然四周總有經過的治安警察，也依然發現不了光明正大行走在在暗處的遊昊之。
很快，遊昊之的腳步就停在了一處門臉前，門的樣式很古怪，在辨認了一通之後，遊昊之確信了這是用貨箱門焊接而成的。
從隨意焊接的門縫裏飄出劣質酒和香水的味道，在整個小巷中回蕩，顯示了這裏的營業內容。
推門，走進去，無人看守的大門隨時歡迎任何一個失意的人前來。
酒精對珍惜現在的人來說是毒藥，但對於這裏所有的人而言是良藥，能忘記現在，甚至能讓人醉生夢死到將來。
結束自己的一生，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讓自己顯得稍微普通的遊昊之無法引起這樣一群人的注意，穿過醉成一灘泥散發著酒氣和汗臭的人群，在幾個帶著狐疑的視線中坐到了吧台前。
“一杯黑啤酒。”
“這裏隻有調和酒，”膀大腰圓的櫃台老板說道，“還有這裏不是小鬼該來的地方！”
“那就來一杯調和酒，”遊昊之笑了笑，“至少在這個地方小孩和大人都沒什麼區別不是嗎？”
“對了，我的酒不要冰塊。”
散發著暗淡渾濁的黃色杯子放到了遊昊之麵前，按照遊昊之的要求並沒有放冰塊。
琥珀色的酒漿連成一柱，從杯底緩緩升高。
“沒見過你，剛從上麵下來？”
遊昊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朗姆酒威士忌伏特加白蘭地龍舌蘭兌一點果汁……這酸爽的味道差點讓他噴出來。
但最終還是強撐著麵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烈酒，劣酒……不能多喝，這玩意兒不止上頭，還傷身。
“不是，”遊昊之回答道，“我從很遠的地方來。”
“是來‘淘金’的嗎？”老板不鹹不淡的笑了笑，“真是遺憾，整個世界都是這樣！如果你以為前往其他城市或許會好點，那就大錯特錯了。”
老板壓低聲音，一下又一下用手指敲著桌子，“這個世界病了！全世界都是如此！99%的財富隻掌握在1%的人手裏，而且還在繼續集中！你明白這意思嗎！？”
“哦。”
“你能想到的當那些財富被抽到那最後一人的手中後會怎麼樣嗎？！”
遊昊之笑。
不用想象，他見過。
人們生活在一片離開地麵的狹小的空間中，帶著空氣循環機和老舊的淨化器活著，食物和水的來源是代謝殘渣，出門要穿防護服——新鮮空氣是收費的。
人類總能想方設法折騰死自己。
“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遊昊之說道，“我可改變不了什麼。”
“認命吧，”老板說道，“不管你跑到哪裏，都是這樣，人類從此分為上下兩層。”
“那可不見得！”就在這時，遊昊之另一側一個藍發的青年突然間冒出來，“我相信會發生變化的！”
“嘿，變化？”老板也笑了，指著整個酒館，“你看看這裏！這些醉鬼，哪裏像是有變化的樣子？就算是有，也不可能發生在這裏！”
青年沒有笑，而是朝遊昊之伸出手，“你好，我叫真嗣·韋伯，算是這個地方的決鬥者。”
遊昊之轉頭打量湊上來說話的這個藍發青年，和所謂的平民不同，最大的區別就是這個人的眼神，還沒有被這個世界的殘酷抹去鋒芒。
遊昊之也見過類似的眼神。
“尤羅，”遊昊之沒有和他握手，甚至隱瞞了真實姓名，“你說會發生變化，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真嗣收回了手，轉頭對櫃台老板說道，“這頓酒我請了！”
“不用，”遊昊之抬手說道，“我有錢，你先告訴我為什麼？”
真嗣的表情有些嚴肅，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頂層已經壓在平民頭頂太久了，是時候該換位置了……”
遊昊之再次抬手，皺著眉頭打斷了真嗣的話，“你說的這些話已經足夠讓你進治安維持局了吧？為什麼要和我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