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門口。
精雕細刻的精致馬車已經備好,兩匹棕色駿馬安靜等著,看起來溫順且馴服。應簡遠換了一身青褐色的錦袍,英挺帥氣,筆挺的衣服和他貼合的很好,顯得人端正有力,氣勢非凡。他正在和人說著什麼,麵色看起來有些低沉,劍眉緊鎖。聽到腳步聲,望向門內緩步走出的妃羽裳,眉頭更深了一分。
然而下一瞬,他便像變臉一般上前,溫和帶笑,伸手扶住正要跨出門檻的人,“當心。”那聲囑咐溫柔體貼,不禁讓如今的妃羽裳抬頭看了他一眼:還真是狗腿,走出府門,馬上就會裝溫柔和善了,嘖嘖嘖,真是演技派。
羽裳也不戳穿。看著周圍圍觀回頭的百姓,也端起一口氣,裝著溫和的笑容,帶著小女子般的柔順,被他扶上車,兩個人演的行雲流水,毫不做作。
車上。
“什麼事情這麼急著進宮?”眼見沒了別人,眼前的妃羽裳首先再次變了一個人,翹著二郎腿,滿眼不滿的望著應簡遠,語氣不耐。
應簡遠白了她一眼,“宮中傳話,貴妃娘娘身體欠安。進宮探望。”
“哦……這樣啊。”雖然明白進宮侍疾的道理,但是妃羽裳還是丟了個白眼過去,不大樂意。
應簡遠忍不住盯著眼前的人打量,扔掉那些被忤逆的煩亂,他發現她的裝扮較以前素雅了許多,臉上的表情也仿佛活了過來,不再那般死死板板,當真越來越摸不到頭腦,他竟沒忍住開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然明白他在問什麼,“你可能不太適應一個突然想開了的人的性格轉變,也是,畢竟你沒死一遭,你肯定不懂,這點我理解,你慢慢就適應了。”
“進宮不是小事,你敢出幺蛾子……”應簡遠覺得頗為不安,低沉開口,死死盯住妃羽裳,他不會是想趁著進宮去禦前告知說他陷害於他吧?
“放心吧。你今天表現不錯,我也玩的很過癮,我不會給你添亂的。禮尚往來。”妃羽裳挑簾子看了看外麵的街道,記憶裏這些街道的樣子和感覺都很陌生,看來妃羽裳當年並不怎麼出門,這得補補課,不然整天悶在家裏多無聊。
“哎呀!”臉上突然一陣肉疼,妃羽裳馬上回過頭來,坐在一邊的男人,不知為何突然猛掐了她的臉一把,力度還很大,生疼生疼的,“你幹什麼!要死啊!”
應簡遠滿眼警戒的看著她,緩緩收回手,低頭沉思不再搭理她。
妃羽裳突然冷冷一笑,她想明白了,他是想試試自己有沒有貼著人皮麵具,看看是不是假扮的。對不起了,妃羽裳換的是靈魂,不是臉皮,這可不是掐一把能試出來的。
“你還是接受現在的妃羽裳吧。回不去了,你是恨也罷,愛也罷,懷念當初也罷,我就是我,已經不再如前的煙火。”
宮闈重地。
應簡遠並妃羽裳自西側宮門入宮,一路直奔貴妃所在的長寧宮。自進了宮門,妃羽裳打起了十分的精神,內斂神色,不敢東瞧西望,亦步亦趨的跟著應簡遠。自有兩個太監前麵領路,一直到長寧宮門口,才換做兩個丫鬟領了進去。
進了長寧宮門,妃羽裳飛快的打量了一遭周圍,宮內花木不多,規整排列,正殿門口幾個粉裙宮女整齊站著,各個神態恭謹。應簡遠沒有直接入內,而是在門邊稍後,待宮人進去通報。
妃羽裳靜立院中,一派端莊,眉目安然,和周圍嚴肅恭敬的環境相輔相成。應簡遠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她今日身上似有光暈,止不住的挑起人的好奇心想要更近一觀,卻又如毒藥一般透著一股危險的味道,讓人不敢近前。這種矛盾在她身上流轉,隨時轉換。她今天沒有過分張揚華麗,倒是極合適,在這種微微濕潤的空氣中,又有一種清新萌動的感覺,素雅而不失活力,美麗的臉盤表情極淡,好生讓人驚豔。
明明是同一個人,但是感覺卻全變了。這到底是為什麼?他正盯著妃羽裳發呆,已有宮人出來通知可以入內。
妃羽裳眼波流轉,盈盈若水,淡淡示意。應簡遠心裏不禁動了一下,忙斂神,有些憤恨自己好像太快忘記了她今早的威脅,舉步入內。
屋內有很濃重的藥氣,西側內室,有太醫剛剛請了脈起身出來,應簡遠問道,“貴妃娘娘身體如何?怎麼突然就病了?”
“回稟小侯爺,”雖然還沒拿到封位,但是大家都這樣稱呼應簡遠,“貴妃娘娘昨夜病來的很急,肝脾不調,鬱結於內,待臣再去開些方子來給娘娘調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