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藍達此時才上前,抱拳拱手,“我把人帶回來了,你還沒感謝我。我站這裏等半天了。”
應簡遠一笑,難得正經行了個禮,“感謝你,不過縱使你不救她,我派去的人也會救回她的。何況,璃瑄開始便借機在放水,給我們的人以機會。”
雲衣聽到這句愣了愣。是了,後來幾日一直沒有在負責給自己送飯的烏驪又回來了,門口的守衛也變動過的樣子。居然是璃瑄在偷偷做手腳?!
都藍達撇嘴,“沒想到你在突厥內部安了這麼多眼線,我們還真是疏忽。”
雲衣打斷,“等一下,那另一波人呢?”
應簡遠沉思一下,“我聽璃瑄說了,我猜想,那一撥救你的人恐怕是妃家的人。”
“啊?”雲衣詫異。
“嗯,前陣子在我們攔住所有商人令其後撤之前,還是有一批早出關的商人沒有回來。那些人,做綢緞布料生意的。既然說有一批漢人會去救你,我猜,是妃家人。”應簡遠雖然說著猜,卻似乎確信無疑了,縱使他不在現場,也能快速判斷出來。
雲衣這時才想到上車拉她下來的那個人,那男人衣袖處的花紋,是典型的妃家製作的花紋樣式。應簡遠的猜測看來八九不離十。
都藍達這時緩緩上前,看了看璃瑄,“你是假意投降的?”
璃瑄一笑,“生民百姓無罪。”
“好膽識,好氣魄啊,”都藍達倒是也沒太震驚,對璃瑄和應簡遠道,“不若我們來談談條件吧。”
“你要用什麼和我們談條件?”應簡遠問。
都藍達一改常態,變得目光清亮狡黠,他從懷裏拿出一封書信遞給應簡遠,“用我父親的名義和一半突厥的兵力。”
應簡遠和璃瑄交換一個眼神,兩人讓開前路,同時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帶著都藍達就要往內走。雲衣站在原地抱著胳膊,沒動。
應簡遠回頭喚她,“雲衣,跟我來。”
雲衣抬著頭,手在衣袖中快速推演了幾遍,氣鼓鼓的,她當時情急也是被璃瑄的演技給騙了,又有些先入為主的意念插進去,推演之中確有疏漏,如今再看,果然戰況波瀾詭譎卻存有生機。她歎氣,不過自會玄門之術便會不斷遇見錯誤和疏漏,遇見機遇和改變,特別是這種重大曆史變革的複雜事件,任何一個細小的細節都足以扭轉乾坤。對於這個問題,她還能釋懷,她如今不能釋懷的是……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雲衣質問璃瑄。
璃瑄歎氣,“雲衣,告訴你的話,被發現,我們兩個都有麻煩!還不如挨你刻薄,更好用!不是嗎?”
“以後都不信你了!現在也不信了!”雲衣氣悶。
璃瑄失笑,“我還不夠苦嗎?縱然我現在做了這個選擇,可過去在那裏,前路還不是一樣坎坷。雲衣,算同情我一下,不要讓我再失去一個朋友了。”
雲衣沒話說了。他說得對,縱使璃瑄沒有叛國,八王府的那樁舊案同樣在他心中成了一個劫,隻會是一個永遠的刺痛。如今大戰當頭,不及細想,可之後的路要如何?何況,在那關外,他的親哥哥還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