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門瘴內,上萬妖站在門後,九曲環血柱通體血色,黑氣環繞,它被黑色妖氣托起,直直的撞向那金門。
在黑氣與金氣相撞的一瞬,黑氣被吞沒。
金門還矗立不倒,隻是上麵,多了一道口子。
瓶覗的神氣築牆之時,若是奉上了全部神力,那這門必定堅不可摧,妖族不管用什麼法子,都破不了門。但是也不知偏偏為何,這門,缺了神力,那裏,隻有瓶覗七分神力,堪堪堵住了妖門瘴,卻也不足以抵擋那些門內的妖氣衝擊。
九曲環血柱,要用九千惡妖的心頭血染其上,染後還需將所有妖力注在柱上。
九千惡妖妖力一失,魂魄被驅出妖界,遊離人間。這就等於是一種獻祭的法子。
兩境境內的長老和掌門,都踏上了去載天山的路。連沽清一把老骨頭,帶著白發,也禦劍而起,直奔載天山。
道十通帶上了吾尚,那是一麵指盤,就是在大殿之時,他拿來探青圭體內神氣的那個。
原先封神之時,神妖之氣,差別不明顯,所以有了吾尚來識別神和妖。
到了如今,神仙吸收靈氣,為金色。妖魔吸收四魘氣,為黑色。這種差別,吾尚已經沒了用處。不過現在卻可以在山外提前幫他們看看,那山中的妖,是不是真的有神氣。
在生凡絕和寂常、道十通還在趕往載天山的路上,青圭的信還沒送到筠霧的手裏的時候。
青圭看著那朵藍色的花,手上的白玉環閃了一下金光。金光滅後,她倒在那朵花前,沒了氣息。
她倒下得太快,春鳶隻覺得她是沒站穩摔下了。隻有靈獸在一旁踱步,它看見身邊的人倒下,隻留下了另外一個主人。
到達載天山之前,懷瑾急匆匆的給生凡絕穿了一記召令,上麵有兩封信,其中一封上,隻有寥寥幾句話:青圭觀花時倒地,命燈全滅,已無氣息。
生凡絕看著那信紙,半晌沒回過神來。
青圭,說的,是他們境內的青圭嗎?但是,在他們走前,青圭還活潑亂跳的讓他們將信件捎給筠霧。
怎會……
林內,三人圍坐一團,臉色深沉。
青圭是恩神之後,如今就這麼沒了,而且沒的,十分蹊蹺。觀花時沒了氣息,觀花時怎會沒了氣息。
生凡絕看著籍辛傳過來的第二封信,信上寫道,妖門瘴上,又裂了一道口子。那群妖,在內想要破門。
他知道,他們得速速取得真人劍,立於妖門瘴門口,不然妖門一破,那群妖和魔一會合,勢必會先殺兩境道人,清除阻礙,再占據人間。
“這件事情,五師妹那兒,先暫緩。”
道十通和寂常聽著生凡絕的話,點點頭。
青圭在筠霧那兒待了那麼久,難免感情會好一些。要是筠霧在戰前知道青圭突然就這麼沒了,連他們都覺得蹊蹺的事情,筠霧怎會不生疑心。
五柱困煞陣,沒有五根以炁作引的柱子,是困不住妖物的。筠霧在這個時候,可不能掉鏈子。
幾人一番商量,給籍辛傳去召令,讓他將青圭遺體放於邇洞內,口含止沁丹保屍。再查查青圭死因,不可懈怠。
生凡絕一到載天山腳,沒先找到筠霧,而是先找到了桑落。桑落看著信紙良久,一字一字的看著,又看了幾遍,還是那幾個字。
命燈全滅,已無氣息。
“掌門師兄準備如何做?”
生凡絕沒說話,隻是示意桑落看籍辛傳過來的第二封信。
生凡絕低眼看著桌麵,沉聲道:“五師妹對那孩子,很是上心,若是這個時候,她知道青圭死了,這可……”
他的話不用說完,桑落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
桑落沉默了,她不知道若是筠霧現在知道青圭死了,會怎樣的反應。是傷心,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情況,她不敢賭,因為在她看來,筠霧,就算不是喜歡青圭,那也是有幾分感情的。生凡絕也不敢賭,所以他沒有先去和筠霧說,而是來和桑落商量。
“掌門師兄想要如何,便如何吧。”
“那一切事情,都等取了真人劍,回了境再說。”
“好。”
歸墟境內,道十通的菹崖峰邇洞內。
看著哭得兩眼通紅的春鳶,青圭的魂魄穿著那件風衣,半紮著頭發,站在身體旁邊。
那是,她魂魄過來的時候,穿的那套衣服。
春鳶當了一輩子的侍女,還隻有青圭告訴過她,餓了就過來吃,無需守夜,該睡就睡。沒事別站著,過來坐坐。
青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魂魄是自己的魂魄,那身體不是自己的身體。
不過現在,該怎麼回去啊!
她躺向自己身體的方向,最後,直到她的身體被移入了邇洞內,她都沒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