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瑞看不得他大爺一般吹風曬太陽,吃了兩個果子便往溫柔鄉去了,沈棠卻遲遲無法從他話中回神。
相思。
從莫家村一路回京,那人一直穩穩占據了他心中一角,可隨著離京日近,找到小酒的希望越來越淡,心中那塊地方像是空了一半,偶爾夜辦驚醒,仿佛能聽到夜風吹過那處的呼嘯聲。
他的心中像是空了一塊,正好放得開一個瘦瘦小小的人。
原來這就是相思。
沈家大少活了小二十年,堪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好像栽到了一個小孩身上。
身為當今皇上僅剩的嫡親兄弟,清王一貫低調做人,清王世子更是這一輩裏的獨一份,雖說少不了流連花叢,可人一不違法二不作惡,借著家世耍威風的事兒更是從沒有過。
可今日一早,許久不在京都露麵的清王世子突然找上了京都衙門,進門就跟府尹要人,張口便是:“有個小子偷了我的東西,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定要給我揪出他來!”
雖說他平日裏還算隨和,但到底是王爺世子,府尹哪敢耽誤,當即就看重起來,問:“那小賊……”
“誰是小賊?”
“您剛才不是說被偷了東西,可不就是個小賊?”
沈棠這麼說隻是尋個由頭找人,可真聽著這個稱呼從別人口中吐出來,他又覺得刺耳難聽,索性擺出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不是什麼貴重東西,那就是個小孩,你找人就是了。”
府尹:“……”
府尹:“那不知世子可知那小……小子相貌如何?有何特征?”
他本想問出一點線索,也好差人辦事,誰想沈棠一抬手直接拍出一幅畫像來:“人長這樣,尋到後立刻差人告訴我。”
府尹:“……”這畫像上就差連那小賊臉上幾顆痣都標清楚了,長相特征如此明顯卻找不到人,難不成還是個大案?
不管他心中如何作想,但沈棠對這小賊頗為看重一事他是清楚了,府尹心底有了成算,當即應了下來:“我這就差人去找,隻要這人還在城中,三天之內一定給您送到府上!”
沈棠沉默了下:“也,不用如此著急。”
他來衙門隻是一時衝動,此刻才想到高府尹隻管京都之事,而那小孩現在可能並不在京都——甚至可能不在附近州縣。
但如今他再說出這種話來,就算本是無意也像在耍著朝廷命官玩兒了,因此叮囑了這一句稍坐找補,沈棠便匆匆離了府衙。
單等高府尹這邊不知什麼時候才有結果,沈棠在街上溜達了一圈,索性調轉方向去了紅顏醉。
若想找林思瑞,來這兒可比直接去侯府逮人來的幾率更大。
他也算這兒的熟客了,進門便有媽媽上來招呼,沈棠將人揮開直接上了二樓雅間,果然見他那好友正一臉沉醉的聽美人撫琴呢。
一曲方罷,林思瑞才意猶未盡的點評:“元姑娘的琴藝真是讓人心折,不過我聽這新曲還有幾處略顯不足,不如請元姑娘移步去我院中,我們深入探討一下?”
“咳咳!”
重重的兩聲咳嗽將林思瑞的目光從美人身上拉到門口,隨即眼中一亮,也不管姑娘了,露出個“我就知道”的笑來:“伯崇這是終於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