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同意沈棠自是欣喜，拉著人就要出門，幸而還沒出門便碰上了去而複返的碧璽，將熱血上頭的少爺攔了下來：“您不會想讓小酒姑娘穿著這個去見夫人吧？”
沈棠才想起來，之前帶人回來時太匆忙，小酒沐浴完後直接穿了一套婢女的衣裳，頭發也隻梳了一個髻——小孩在臨安城隻會這個“發型”，現在去見母親當然不能還是這個裝束。
碧璽恰時笑道：“家裏沒有跟小酒姑娘身形一般的，我就自作主張去成衣鋪買了兩套，姑娘先穿著。”
她這麼一說，沈棠才見她手上的確捧了一個小包袱，不由失笑：“不愧娘親身邊的人，還是你想的周到。”
小酒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還要另換衣裳，但見沈棠滿意，便接過衣裳乖乖道了謝。
新衣形製沒有什麼出彩，但顏色淡雅，一套嫩綠一套鵝黃，都是讓人看了便心情舒暢的顏色。
尤其小孩初到王府，身上自帶一種可憐可愛的氣質，被這些溫柔色彩一襯，更容易讓人生起無限憐惜。
“吱呀——”
房門被推開，在院中等待的沈棠下意識轉頭看去，愣是看呆了一瞬，隻覺一顆心都被泡進了三春江水中，又暖又軟的提不起個個兒來。
待小酒往這邊走了兩步，他才幹咳一聲掩飾下去這失態，笑道：“衣裳不錯，小酒還喜歡嗎？”
他發了話，小酒頗忐忑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她從未穿過這樣輕軟好看的衣裳，看著銅鏡裏那個人被碧璽梳頭，絲毫沒有一般小女兒換上新衣的欣喜，反而有些惶恐。
像是偷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雖然美好，可不知什麼時候就要還回去。
可現在得了沈棠的許可，這種心情又遠了些——畢竟一開始跟在沈棠身邊她也有過這種感覺的，但現在沈大哥依然在她身邊，就仿佛這身好看的衣裳，像尋常人家的小女兒的小酒也可以長久存續下去一樣。
沈棠自不知小孩的想法，得了人一句“喜歡”，他轉手便賞了碧璽一片金葉子，這才帶著小酒往主院去。
主院離沈棠的院子並不算遠，兩人到時正巧見沈夫人領著捧了一懷花兒的婢女回來，沈棠便迎上去：“娘。”
沈夫人往這邊看了一眼，目光卻隻是在自家兒子身上掃過，定定落在了他身後那姑娘身上，還不等聽人說話，看到小姑娘的身形樣貌心便先軟了兩分。
“這就是……”
沈棠自也注意到了母親的神情，他是樂於見到母親與小酒和睦相處的，心情便高漲了許多，忙接過話頭：“這就是小酒，小酒，這是我的母親。”
小酒牢牢記著先前沈棠的叮囑，待他話音一落便照著碧璽不久前教的行了個禮，口稱：“夫人好。”
沈夫人倒是許久沒聽到過這般“樸素”的問好了，聞言頓時笑起來：“好——你是棠兒的朋友，就不要這麼見外了，喊我伯母就是。”
小酒從善如流的改口：“伯母。”
沈夫人笑的更是開心：“哎，別杵在這兒站著了，進院去，恰好嬤嬤新作了一款糕點，也讓小酒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