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噠,咯咯噠……”
“嘩啦……”
“踏踏踏踏……”
雜亂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沈棠終於不堪其擾的將意識從混沌中拉出來,廢了大力氣才撐開眼睛。
“哎,醒了醒了!”
仿佛在耳邊炸裂開來的聲音讓沈棠忍不住皺眉:“別吵……”
“你說什麼?”
全身的力氣像被那兩個字抽幹淨了似的,沈棠想讓人別說話,想讓外頭的聲音都安靜下來,想讓碧璽給倒點水來喝,可什麼都未及出口,他的意識便再次被拖入了混沌中。
再醒來時,沈棠細細聽了聽周圍才睜開眼睛。
一片漆黑。
他有一瞬間的恐慌,但很快便看到窗框上透出來的一線月光,才猛然鬆了口氣。但這口氣才出了一半,昏迷之前的記憶就猝不及防的湧進了他的腦海。
纏在匕首上的布條斷裂,他直直摔了下去,尚慶幸小酒已經被安置在了那樹上,不用跟自己一同摔死時,就聽那人喊了一聲“沈大哥”,竟是從那本該安全的地方跳了下來。
剛看到這場景時的心悸重新襲來,在這溫度宜人的夏夜裏,沈棠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現在看來他明顯是沒被摔死,那小酒呢?
沈棠下意識想出去找人,可稍一動作便被周身傳來的痛楚激的痛呼出聲——他別是被這一摔摔斷了全身骨頭,以後都要癱在床上過完下半生吧?
亂七八糟的念頭隻閃過一瞬,就重新被“去找小酒”占了上風,一觸便痛楚鑽心的雙腿根本使不上力,他硬是用更靈活的左手將雙腿從床上搬下去,卻不想腰上也沒力氣,雙腿落地後他直接從床上摔了下去。
“咚!”
一聲不算輕的撞擊聲落下,外頭亮起了燈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房門被猛然推開:“怎麼了怎麼了?”
進來的是個不算年輕的漢子,被他帶進來的燈籠一映,沈棠才發現自己待在一間狹**仄的房間中,而剛才那“床”顯然是兩張拚起來的矮腳桌。
“你沒事吧?怎麼下來了?”
那漢子來扶他,沈棠卻用僅能動用的左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問自己身在何處,不問自己傷勢如何,開口便是:“小酒……跟我一起的,有沒有個小廝打扮的姑娘?”
“有有有,”那漢子連聲道,“不過一個姑娘在我這兒不方便,被隔壁顧大娘接去照顧了,你且放心就是。”
沈棠卻並未如他說的放心:“帶我去見她!”
那漢子有些為難:“現在深更半夜的,去打擾人家怎麼好啊。”許是見沈棠的確焦急,他頓了下又補充了一句,“這樣,明早天一亮我便帶你過去,行吧?”
到底是救了自己命的恩人,沈棠也不好太過逼迫人家,隻能緩緩鬆開抓住人的手,班上才又想起來問一句:“她情況怎麼樣?”
“比你好點。”
那漢子費力將他抬到矮腳桌拚起來的“床”上去,才喘著粗氣道:“你們倆怎麼搞的,狼狽成這樣?”
見沈棠沒有要說的意思,他也不多問,隻自顧道:“昨天我去溪邊撈魚看到你們倆的,嚇了一跳,帶回來之後讓大夫敲了敲,說是什麼骨頭斷了幾根又什麼什麼……”他嘟囔了兩句一擺手,“嗨呀我也記不住,反正最近呢就是好好養著,否則怕是要殘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