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介啊,”林思瑞忙道,“我這是陪朋友來的,他不是‘權貴’,不在你們藥王穀收治的病人範圍之外吧?”
沈棠不像他那麼愛在京都出風頭,在外行走這麼多年至多在江湖上混了個“遊俠”的稱號,照理說藥王穀的人就算知道他,應該也隻知道這個身份。
沈棠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雖說有求於人還滿口假話是不太好,但為了小酒,他還是硬著頭皮應下了:“在下沈伯崇,特來藥王穀求藥。”
誰想對方一句話直接將他那點僥幸砸了個稀碎:“世子殿下若還不是‘權貴’,那這世上隻怕也沒幾個人敢如此妄稱了。”
林思瑞的訕笑僵在了臉上,一時恨不能回到方才給自己兩個耳光——讓你多話抖機靈,機靈掉地上了吧?
沈棠卻連後悔都來不及,對著半空發問:“那不知藥王穀如何才能援手施救?”
“藥王穀不醫權貴是慣例,不過你方才那句話很得我心,不如這樣。”他聲音微頓,沒料到還有這個轉折的沈林二人也都屏息靜聽。
就聽那人道:“若二位能進的穀來,那我便接了你們這個活兒,怎麼樣?”
這聲音中總像是帶著幾分不懷好意,沈棠尚能忍得住,林思瑞卻要炸了:“不怎麼樣!我說你這藥王穀到底是正是邪啊?用這穀前迷陣考我們,還不如一劍來個痛快得了!”
“是正是邪?”
那聲音像是被這兩個字激怒了,冷哼一聲,再開口時帶了冷意:“當初他若不是非要做什麼正道,藥王穀也不至於落到這麼個境地!這便是藥王穀的條件,二位若真有誠意,這點小陣法應該也攔不住你們。”
沈棠聽勢不妙,忙追問:“前輩!是隻要能破了這陣進穀就行,不拘破陣之人是誰嗎?”
可回應他的隻有空蕩山穀帶來的回聲,除此之外一片寂靜,顯然方才說話那人早已離開了。
林思瑞幹咳一聲:“這什麼脾氣,還不讓人說了……”
嘟囔了兩句他還是道:“伯崇對不住啊,但是他這條件根本也是讓咱們送死,一點誠意都沒有,你怎麼能忍得住不生氣呢就?”
“氣有什麼用,畢竟當初是整個江湖先負了藥王穀,如今他們還肯醫病救人,已經算是以德報怨了。”
沈棠安慰了人兩句,扭頭就要走,林思瑞忙跟上去:“這陣不破了?”
“當然要破,但現在這樣貿然衝進去,咱們倆的結果隻能像你之前說的,被當成花肥。”
因為要救出小酒,所以自己一定不能陷在這裏,為此寧願多費些時間。沈棠牽著馬往外走,一點點安排:“先去取一點能防治毒氣的藥來,我家中侍衛有懂陣法的,你也回去看看樓中有沒有提到這陣法……”
他話說到一半,驟然而止。
林思瑞還凝神聽著呢,下意識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們好像已經被困住了。”
沈棠臉色沉了下來,他明明記得來時界碑之前不遠處便是個淺湖,可如今感覺已經離開了那界碑一炷香時間,麵前卻還是空蕩一片。
被他這一說,林思瑞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好像……起霧了。”
如今是盛夏時分,就算這林中水氣比外頭大,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起霧,沈棠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之前打聽到的消息,藥王穀應該還沒到吧?”
林思瑞也不確定了:“他當時是直接被人帶進穀去的,可能穀外迷陣範圍還要大些?”
這種時候抱怨也沒用了,沈棠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來,倒出一粒丸藥遞給林思瑞:“先前從雲大夫那兒拿的,聊勝於無。”
這種一般的解毒丸,想也知道對藥王穀的東西沒什麼用,就算吃個心安吧。
一向心比天大的林少爺也蔫了:“我說,咱們不會真被困死在這裏吧?”
“藥王穀畢竟是治病救人的地方,這陣法也就防防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若咱們真解不開,他們應該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咱們死。”
話是這麼說,可解不開陣法,這一趟就要空手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