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讓沈棠頗為振奮,他心中一動,又想起什麼來:“先前說藥王穀中藥材稀缺實屬無意,不過這府中有一處藥莊,裏頭東西都是家慈尋來的稀罕物,穀主若是不介意的話大可以隨意取用。”
藥王穀中的藥材被燒過一波,的確是沒有多少年份太久的藥材剩下了,身為醫者,藥王穀主聽到這消息自是滿意的很:“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雖說有與齊國公“世仇”這一層保險,但顯然對方願意收下“診金”讓他更願意相信這人肯好好救治小酒。
沈棠略鬆了口氣,跟著笑開來:“不知穀主還需要什麼藥物,在下定會……”
“殿下!”
門口突然傳來的動靜讓兩人之間緩和下來的氣氛煙消雲散,沈棠扭頭看去:“怎麼了?”
近前伺候的都會稱他“少爺”,叫“殿下”的顯然是外頭侍候的仆役,這會兒見他麵色微沉,說話都嚇得結巴起來:“外,外頭有個人來,說說說請殿下過府一敘。”
“何人?”
“他沒說,隻讓小的把這個給您,說您自會明白。”
小廝遞過來的是一副手帕,沈棠這些年來頗受姑娘青眼,本來對這些東西已經免疫了,這會兒卻隻瞥了一眼心中便猛震了下。
他也顧不上再跟藥王穀主客套,幾乎是從小廝手中搶了東西便奔出門去,可外麵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什麼“送帕子的人”?
以往小酒在王府中雖然也是個“大小姐”的身份,但因為這些年一直在外流浪,沈棠又不強求,所以她從來也沒有那些大小姐們的愛好,身上帕子從來都是婢女給什麼用什麼,偶爾興趣來潮自己繡一個,針腳圖案都幼稚又可愛。
可是被帶到齊國公府之後,那邊極力想將她塑造成一個知書達理的“三小姐”,又有南疆巫女助陣,還真給他們把小孩的性子給掰過來了,帕子也是國公府女眷專用的天絲雙麵繡,精致無比。
而沈棠手上這一條,正是先前在藥莊,從小酒身上拿到血樣後沈棠給她包紮傷口用的帕子。
仔細看時,還能看出鴛鴦身下水紋中有淡淡的紅色。
沈棠捏著帕子沉吟半晌,還是往國公府而去——不管這帕子是小酒讓人送來的,還是季家人又要搞什麼幺蛾子,他都不能坐視不理。
明明先前接送人時季飛鴻看上去態度都還不錯,或許是他小人之心了,說不定隻是小酒——九兒差人送來,要與他約下次見麵的時候呢。
畢竟先前一進馬車她便被點了睡穴,出行一趟兩人根本也沒有多少時間說話。
這樣想來讓沈棠稍稍放鬆了些,眼見國公府就在麵前,他止住步子看了一眼高聳的院牆,提氣翻了進去。
季飛鴻向來不會願意看到小酒這麼親近自己的,為了讓小酒在國公府的日子沒有那麼難過,這次還是不要太高調了。
這個念頭讓沈棠不自覺的提起嘴角,一晃神的功夫便覺哪裏不太對勁,可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覺背後破風聲傳來,下一瞬間便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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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大把握?”
“世子殿下的意誌力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若要完全控製起來,最少也要一月。”
“太久了。”
“那便直接用蠱蟲?方便快捷,也省的……”
“不行,他還有大用,蠱蟲這種東西太外顯了,萬一讓人看出來豈不是壞了大事?”
沈棠強忍住皺眉的衝動,方才稍有意識這些聲音便直衝他耳中鑽進來,卻又像隔著一層水幕,飄飄忽忽遠近不定,像是在夢中一般。
可後腦上鈍痛卻告訴他,這一切再真實也沒有了。
最初的茫然過去之後沈棠的思緒才開始條條縷縷清晰起來,而他也終於分辨出了這兩道有些熟悉的聲音的主人分別是誰。
“大少爺您快些決定吧,萬一清王府發現不對勁來要人,咱們的布置可就完了!”
“先用藥物把他困在這兒,術法容後再做,用不著擔心會不會燒壞他的腦子,咱們世子殿下聰明的很,燒成正常人一樣還更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