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那人衝出來的又突然,沈棠尚未看清對方臉麵那人已經跑沒了影兒,他隻得收回心神邁步往那巷子裏麵去。
不過剛才那人給了他一個錯覺——方才慘叫的那人是從怪物手底下逃走了的,所以看到裏頭還有人時他著實有些意外。
這是條死巷,最裏麵堆著破損竹竿得地方俯趴著一個人,沈棠喊了幾聲沒得到回應,便小心上前將那人翻過身來,登時就被這已經成了屍體的男人脖頸上的慘不忍睹嚇的心中一頓。
章禦史家的三少爺他也是見過的,但不管是那紈絝還是方才見得更夫,遺體都被人整理過了,雖說脖子上被齧咬的翻起來的血肉有些嚇人,但做過心理準備之後再看倒也還好。
但這次可沒人整理,月光下那人脖子上皮肉翻卷,露出了裏麵森森白骨,加上濺的到處都是的血液,若換個膽小的來這會兒怕是已經厥過去了。
這景象太震撼,以至於沈棠盯著那人看了幾息才意識到更讓他震驚的事——這人身上被血染了大半的,竟然是禁軍的軍服!
方才被忽略了的一幕驟然浮上心頭,在巷口把自己撞開的那個人,穿的好像也是這身衣服!
這兩人是禁衛軍?
是了是了,此時以臨近宵禁,禁衛軍幾人一隊巡查全城也不是什麼怪事,隻是這一隊格外倒黴遇上了那怪物,一個被咬死了,另一個——
沈棠心中驟然閃過一個念頭,本能的往旁邊一撲,果然,下一瞬就見他方才站的地方立著一個雙目通紅的人形怪物。
也是他被這一連串的事情打亂了思緒,否則早應該想到,巷口被他堵著,這咬死了人的怪物應該還沒離開才對。
隻是這東西竟然還學會隱蔽埋伏了,他心中警惕又加了兩分。
那怪物血紅的雙眼好像根本不受夜色影響,隻僵持了一瞬便又衝著沈棠撲了過來。而饒是沈棠再怎麼練武,目力也隻是比普通人強些,視黑暗如無物是不可能的,因此情勢便格外凶險。
如此在這巷道中反而不利,沈棠便引著那怪物去了外頭街道上,一者月色明亮,堪堪可抵消無法視物的缺陷,再者巡防的禁衛軍更容易看到這兒的狀況。
可不知是還沒巡到這邊還是被方才逃走的那同僚嚇著了,沈棠與這怪物糾纏了一柱香時間,都沒在這街上見到另一個影子。
往日雖見過調查過這怪物,但到底沒真交過手,這段時間內沈棠多番試探,卻更是發現自己這會兒對上這怪物沒多少勝算。
一者這怪物皮糙肉厚,他身上那柄隨手領來的刀已經斷做了兩節,暗器更是沒多少用處,至於其他藥粉之類他倒是想試試,可這會兒兩人你來我往根本來不及護住口鼻,若是自己先中了毒豈不是完了?
因此他隻能用一個“拖”字訣跟人周旋,內功再深厚也有用盡的時候,再一次躲過怪物的攻擊,卻聽“哧”一聲——衣襟被怪物撕去了半幅,他已經感覺到吃力了。
之前他一直沒怎麼拿這怪物當回事兒的,畢竟說是人他更像是沒有理智的野獸,沈棠篤定憑借自己的腦子能完勝他,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被逼到了隻能動武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