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清晨的城中街道空無一人,唯有馬車駛過車輪轆轆的聲音。拉車的馬隻有兩匹,形體俊美而健壯,馬蹄嘚嘚敲擊著地麵,積雪在車輪下發出“吱呀”的微聲。出了城門,馬車向城郊駛去。
“籲”的一聲,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發出老長的嘶鳴。
“郡主,前麵有一個人!”一帶著鬥笠的老者朝著馬車簾子後的人說道。
錦凡率先掀開簾子跳下馬車,轉而伸手攙扶著離梨下車。
果然,在馬車不遠處一個被雪掩蓋的凸起,隱約露出的衣物依稀可辨,那的確是個人。
隻是不知那人是否還活著?
“不可!”錦凡拉住了離梨想要上前的腳步。
然後眼神示意著車夫——王叔,王叔主動說道:“郡主就先留在這,老奴先去查探!”
那是個年幼的少年,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卻一臉青紫地躺在雪地裏。
王叔探了探少年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脈搏,好不容易摸到一絲脈象,當即抱起他朝著馬車走去。
“郡主,這人還沒死!”
離梨看了看,立刻吩咐道:“將人抱上馬車,把車裏的被褥,暖爐都給他用!”
“是,郡主!”
“我們必須趕緊上奎因寺,暴風雪馬上就要來了!”
此時,呼呼,狂風呼嘯,大樹在狂風中搖晃,一條條樹枝就像一條條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著。鬆樹蒼翠地站在白皚皚的雪地裏,隨著凜冽的西北風,搖晃著身子,發出尖厲刺耳的呼嘯,像是有意在蔑視冬天。
當他們平安到達奎因寺時,外麵早已是一片風雪漫天。
而那少年經過救治,竟也奇跡般地活過來了。
站在床邊端著藥碗的又晴小聲在一旁嘀咕著:“姐姐,你覺不覺得郡主這幾天怪怪的,老是盯著這個人看,都快把那人的臉看出個窟窿來了!”
錦凡也早就發現了離梨的怪異,輕聲朝離梨問道:“郡主,這公子來曆不簡單,我們這樣收留他真的好嗎?”
這位公子被救回的時候雖一身血跡,衣裳破損,但不難分辨那是極其名貴的錦緞,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但他也絕不是北境之人,不然她們絕不可能不認識。
“你們說,這人有什麼特別的?他會是什麼人呢?她為什麼要讓我救他?”
離梨這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聽得又晴和錦凡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郡主,您在說什麼?”
“哎呀,沒什麼沒什麼!”
又晴又問道:“這人到底什麼時候醒呀?”
離梨眼睛一瞥,恰好看到那人微微一動的手指,嘴角霎時勾起一抹笑意,說道:“什麼時候會醒嗎?有句話說得沒錯,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這話讓躺在床上之人的手指再次顫動了一下,這下,離梨笑得更歡了。
“好了,我累了,去補個覺,你們兩個也下去休息會吧!也許……那人明天就醒了……”
隨著房門的關閉,一雙深邃的眼睛陡然睜開,那望向門框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北境的郡主?
是瑜王爺的女兒嗎?
有趣,著實有趣的緊!
說來也怪,當她們翌日去看那少年時,房內竟然已經空空如也,唯有桌上放置的那枚血玉墜子安靜躺在那。
隨著少年的消失,這場暴風雪恰好也戛然而止。
離梨深吸一口氣,說道:“雪終於停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留在原地的又晴卻甚是不解:“郡主好像一點也不在意那人的消失?”
離梨輕輕一笑,道:“萍水相逢,何必糾結,而且那人不是留下了報酬,就已經足夠了!”
那塊血玉的確價值不菲,又晴沒想到郡主竟會把它當做了酬勞,想必那人絕不是如此想的吧!
不過,這些對她們而言並不重要,又晴思而後想,也覺得郡主說得沒錯!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白晶晶的雪,像一張色彩淡雅的水墨畫。在那一排矮樹上都積滿了雪,在草地上也鋪著一層雪被子,大樹上,房頂上都是雪白的一片,顯得比往日更為其妙而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