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離梨感覺腳下的雪地在輕微的顫抖,同時她聽見一種如汽車引擎轟鳴的聲音從雪坡的某個地方越來越響地傳來。
幾乎與此同時,離瑞霖也感到了異常,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馬上衝離梨大叫;“糟糕!是雪崩!”
離瑞霖的話音沒落,他們眼前一座高聳的雪山發出雷鳴般的響聲。
雪塵滾滾,飛瀉而下,掀起數十米高的雪浪,巨大的雪塊如浪潮般洶湧而下,一時間震撼得地動山搖。
“小心!”
“小妹!”
地麵的劇烈震動,讓離梨腳下一滑,竟險些落入湖水中,幸得一男子飛身拉住了她。
“北堂尋!”
離梨沒想到這個人會是北堂尋。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人也是他吧!
隻見他一抹薄唇抿著,劍眉星目,表情冷漠卻露出一絲關心,就算是皺著眉頭,那樣貌也真真是極好的。
聽見不遠處的雪崩巨響,令村中的百姓驚恐萬狀,傾巢而出。
不多久,震動停止,一切平息。
而呈現在眾人麵前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陡峻的山岩高聳在遙遙的天際,乳白色的浮雲飄浮在它的腳下,縱深的峽穀裏傾瀉著一望無垠的原始山川,巍峨的山嶺上覆蓋著積存萬年的白雪。
而在那雪山的高處,正聳立著一座古堡似的城垣,斷壁似刀切一般,一座荒蕪了的古殿,在這灰蒙蒙的冷霧之中,它孤零零地固守在那裏,這座雪原的曆史似在那裏沉積。
難道說,這是海市蜃樓般的幻影,在這雪霧迷茫中顯現。這魔幻般的想象,卻正合了“心珠”的傳說。
而此刻跪了一地的百姓,他們將身體牢牢貼合地麵,虔誠跪拜,齊聲高喊著:“日月異位,鬥轉星移,聖殿長在,亙古永存!”
“日月異位,鬥轉星移,聖殿長在,亙古永存!”
“……”
一遍又一遍,仿佛魔咒般不停回響!
這或許是他們心中烙刻的信仰,漫長的歲月並沒有磨滅它,而是融入他們靈魂深處,成為他們心中不可缺少的一種力量。
離梨他們都安靜站在那,如局外人般漠視著。
但他們知道,“心珠”或許真的要現世了。
傳說不再僅僅是傳說!
在離他們不遠處,渾身散發著淡淡冷漠氣息的燎恩背光而站。
他那凝望遠方的眼神,顯得迷離而遙遠。仿佛在遙望著流逝的蔥蘢歲月。悠然的目光中,似乎正鐫刻著一個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那一刹那,離梨若有所感,她回眸望去,恰好與他對視。
他回望的目光中,有著相識、相知、相惜的默契,又隱含絲絲不舍與執著,那是蘊含傾盡一生的等待和無望的期許,還有一抹柔腸寸斷的刻骨情意。
讓看見的人為之一醉,久久都無法再移開視線。
離梨不解,也不懂這樣的情感,但心裏又隱隱明白了一件事,他在看她,卻又不是在看她。
但不知為何,那一刻,她仿佛控製不了自己。
手肘輕輕抵在心口,不知哪裏在痛,又或者哪裏都沒有痛,隻是有些什麼東西琉璃般的脆裂,似乎都能清晰的聽見,“哢嚓”一聲。
“小妹,你在看什麼呢?”
“沒什麼!”
當離梨再次看去時,那裏早已空無一人。
而一直注視著離梨的北堂尋早已將一切看在眼裏。
他瞳孔不經意地微微一縮,眸底有道淩厲的光芒閃過。
……
對燎恩而言,這趟紅塵戀歌,終是開始煙消雲散,一世的留戀,一生的留念,最後的執著,結果都敗給了時間,敗給了等待。
觸摸心門,他任由悲涼襲侵。滿心的悲涼,寫滿了柔腸寸斷,殘了落花,也碎了相思。
結局他早已預料,也早有準備,可當它真正來臨之際,他的心還是生出了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