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武衛甩開鍾慶淵後便一路向東北挺近,為了避免敵人提早洞悉己方的戰略意圖,還故意兜了幾個小圈子,掩蓋真實的目的地。
眼下北武衛主力正在兩百裏外朝北急行,明天開始就會向東折返,直撲嶺東城而來,而那時鍾慶淵十有八九還在向北追擊。
原本按照徐銳的計劃,大軍是不必往嶺東城這個死胡同裏鑽的,他們隻要繼續向東,繞過流青山,就可以借道北齊返回魏國。
可是無論怎麼說楊渭元都不同意,因為嶺東城是洪啟率領的三千孤軍最終的目的地,楊渭元深怕徐銳發狠,將這三千人白白犧牲掉,這才不惜耽擱兩天,準備來嶺東與洪啟彙合。
徐銳算了算時間,兩天還能耽擱得起,便捏著鼻子答應下來,唯一的條件就是讓他帶著前鋒營的勇士提前混進嶺東城,為大軍破城做好準備。
提這樣的要求當然不是徐銳這個懶漢轉了性,實在是被逼無奈。
北武衛一路奔波已經疲憊不堪,傷員無法得到喘息的時間,導致大量減員,各營還能保持基本戰力的士卒已經不足一半,士氣降到了穀底,根本經不起一場惡戰。
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北武衛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徐銳不願意大軍再冒任何風險,於是隻好自己冒點風險,吃點苦頭,親自走上一遭。
當然,吃苦頭是他自己說的,這一路上他隻管在馬車裏睡覺,其他一應事物全部拋給梅闖,氣得梅闖好幾次差點沒忍住掀了他的鋪蓋。
倒是三狗,因為和徐銳年紀相仿,徐銳又沒什麼架子,口中新奇之事層出不窮,經常說起幾個故事,聽得他心馳神往,幾天混下來,兩人已經形影不離。
“站住,你等何人,可有勘驗?”
剛剛走到城門口,三人便被一胖一瘦兩個城門官攔了下來,瘦門官斜著眼睛打量三人,痞裏痞氣道:“眼下正值戰事,任何入城者都得勘驗身份貨物,以免混入奸細,趕緊的,都給我退回去,那邊排隊。”
徐銳冷哼一聲,右手一甩,一條長鞭打在瘦門官身上。
“狗東西,你也敢跟少爺這般說話?!”
雖然這一鞭軟綿無力,打在身上不疼不癢,但此地乃是城門,無數商賈等待勘驗進城,眾目睽睽之下那瘦門官頓時惱羞成怒。
“你敢毆打官軍?!來人啊……”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徐方掏出一麵金燦燦的腰牌,隨手甩了過去,眼裏盡是輕蔑之色,仿佛不屑與之多言。
瘦門官疑惑地接住腰牌,胖門官也湊了過來,兩人隻見腰牌正中刻著一個大大的崔字,底部還有三個小字——河內氏。
兩人瞳孔一縮,驚呼道:“河內崔氏,你是……”
“我家少爺乃是柱國公的七公子,這次到北齊散心,你們兩個狗東西也配擋道?”
徐方鼻子翹到天上,冷冷說到。
瘦門官雙手一顫,差點握不住那枚腰牌,胖門官眼珠一轉,連忙抓過那枚腰牌,恭恭敬敬地遞到徐銳麵前。
“我二人有眼無珠,不知是崔小公子駕臨,著實該打……”
河內崔氏乃是南朝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家主崔龍庭襲爵柱國公,官至吏部尚書。
如果光是這些還不足以震懾天下,但崔家是武陵王最大的支持者,也是王爺的左膀右臂,有了武陵王的背書,崔家在南朝自然權勢滔天,也難怪兩個小小的城門官如此懼怕。
腰牌遞到眼前,徐銳動也不動,等一旁的徐方抓過腰牌收好,他才說道:“哼,少爺我今天心情不錯,懶得和你們計較,沒見那麼多大車嗎,怎麼那麼沒有眼力勁?還不趕緊找幾個人過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