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書房方裏,宏威皇帝披著一件長袍神色陰沉地坐在龍椅上,顯然是剛剛被從床上拉起來的,錦衣衛指揮使張候和東廠提督太監劉春紅則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宏威皇帝接過汪順遞來的一杯清茶,大大地喝了一口,精神稍稍清明了幾分,接著便冷冷問道:“事情都查清楚了?”
劉春紅暗地裏朝張候使了個眼色,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皇帝鷹犬便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啟稟聖上,查……查到了一些……”
“查到了一些?哼……”
宏威皇帝無聲冷笑,將茶杯放回桌案上,淡淡道:“那就說說你查到的東西吧。”
張候叩首道:“是!錦衣衛鎮撫李鄺今夜稽查鹽鐵走私案,發現南城兵馬司被已被人屠戮一空,當值主事被殺。
現已證實該事件乃是南城兵馬司副指揮蔣申突然謀反,殘害同僚所至,以至整個南城大亂。”
“蔣申為何謀反?殘害同僚目的何在?”
宏威皇帝雙目微眯,淡淡問到。
“這……”
張候也是方才收到消息便急匆匆地進了宮,眼下他知道的並不比宏威皇帝多多少,被皇帝一問自然答不上來。
眼見張候坐蠟,劉春紅連忙奏道:“啟稟聖上,東廠在城南以北發現激戰痕跡,現場雖未留下屍體,卻有血跡,這是從現場找到的物證,請聖上過目。”
說著,劉春紅拿出一截弩箭呈了上來,宏威皇帝接過一看,隻見那截箭羽造型奇特,不但箭頭磨成了圓錐形,而且箭身上刻著螺旋狀的引流槽,箭尾卻不見羽毛,不禁微微一愣。
劉春紅連忙解釋道:“陛下,這便是兵部向徐銳定製的新式弩箭。”
“哦?!”
宏威皇帝麵色毫無異樣,瞳孔卻微不可查地縮了縮。
劉春紅繼續道:“除此之外,不久前南城曾發生數起爆炸,引發大火,據說爆炸與涇陽一戰徐銳引下的天雷十分相似。
據東廠掌握的消息,南城兵馬司副指揮蔣申有可能是南朝暗棋,今晚突然謀反發難,極有可能是暗棋的一次陰謀。”
聽到此話,宏威皇帝的臉色微微一變,沉聲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與徐銳以及南朝暗棋有關?”
劉春紅點頭道:“陛下聖明,徐銳曾無故消失三年,突然回歸後便與南朝暗棋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聯係,錦衣衛也曾對其進行過調查,隻不過隨著涇陽一戰不了了之了。”
宏威皇帝盯著劉春紅,慢慢靠回龍椅上,一字一頓地說:“你懷疑徐銳就是暗棋,而且主導了這件事?”
劉春紅叩首道:“陛下聖明。”
宏威皇帝突然冷笑:“如此說來,東廠的效率很高嘛,這麼快就查出了端倪?”
劉春紅叩首道:“此乃奴婢應盡之責。”
汪順臉色一變,連忙跪了下來:“陛下,錦衣衛和東廠事先未能洞悉暗棋陰謀,以至南城大亂,請陛下恕罪。”
劉春紅豁然抬頭,正好瞧見宏威皇帝冷冷盯著自己,這才反應過來,叩首道:“陛下恕罪,奴婢知曉此事後已經著手平息南城騷亂,請陛下恩準奴婢戴罪立功!”
宏威皇帝怒道:“堂堂天子腳下,京畿重地,暗棋說反就反,如入無人之境,你們事先竟然沒有收到一點風聲。
若今晚暗棋突襲的不是南城,而是內城,朕的皇宮豈不是要像南城一樣,被燒成一片火海?你們說,朕養著你們這群飯桶犬究竟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