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南書房裏卻是風風火火地忙了一夜。
宏威皇帝剛剛打發走前來呈奏的兵部侍郎,一碗稀粥還沒喝完,汪順便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
一見是他,宏威皇帝連忙放下碗筷,問道:“情況如何?”
汪順叩首道:“北武衛已經控製住南城局勢,大火也已經撲滅,東廠、錦衣衛、五軍都督府和兵部下轄的各路人馬總共擊斃或拘捕了七百三十多名亂黨……”
“徐銳呢?朕問的是徐銳呢?!”
宏威皇帝擺擺手,打斷了汪順。
汪順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西南碼頭發現了天雷的痕跡,但暫時還沒有他的消息。”
宏威皇帝眉頭一皺,背著雙手踱起步來。
汪順繼續說道:“方才進宮之時,奴婢見太子太保範琨範大人正在宮門外等候,準備進宮麵聖。”
宏威皇帝一愣:“範師傅,他來做什麼?”
王順道:“大概是想來打探一下徐銳的消息吧,此事太大,現在大家應該都聽說了一些,昨晚大夫子便遣人來問過三次,說不定今天連他也會進宮。”
宏威皇帝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歎道:“這些老夫子,這個時候來添什麼亂?”
正說著,宮門被人緩緩推開,棲霞公主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青梧,你不是住在老七府上,怎麼來了?”
宏威皇帝詫異地問。
棲霞公主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沉吟片刻還是鼓足勇氣問道:“父皇,孩兒聽說徐銳出事了,是真的嗎?”
昨晚棲霞公主的確住在遼王府上,原本她心情極好,卻被那幾聲天雷驚醒過來,緊接著府外傳來大批兵馬調動的聲音,她立刻意識到出了大事。
再後來,遼王得到消息,告訴她此事與徐銳有關,棲霞公主的一顆芳心頓時便揪了起來。
當時長興城兵荒馬亂,大晚上的遼王知道的消息也不多,反倒讓她越加焦急,今日一早天還沒亮,她便趕在宮門打開的第一時間回到了宮中。
宏威皇帝似乎沒有想到她竟是為了此事而來,微微一愣,詫異道:“這倒是奇了,怎麼好像全天下都在等著徐銳的消息?”
棲霞公主臉上浮現一抹紅霞,美目一轉,說道:“徐銳文武雙全,乃是我朝棟梁,但凡心係我朝之人自然對他格外關注。”
宏威皇帝似是發現了什麼,似笑非笑地望著棲霞公主道:“這麼說我的青梧也轉了性子,開始關注朝局了?”
“我……”
棲霞公主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宏威皇帝又笑道:“可是朕聽說昨夜問天閣上有位小書生技驚四座,與那聖人之像多有切磋,該不會是惺惺相惜之下,已將對方因為了知己?”
“父皇……”
聽宏威皇帝提起此事,棲霞公主頓時一聲嬌呼,羞紅了臉。
宏威皇帝笑盈盈地望著自家女兒,心中漸漸生出了一個念頭。
就在此時,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衝進大殿,叩首道:“啟稟陛下,兵部傳來消息,北武衛剛剛尋到徐大人的一名常隨。
據他交代,昨晚徐大人的確與南朝暗棋展開惡戰,不過已於昨夜突出重圍,順渭河南下,此時正在南山山口等待救援。”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頓時大喜。
宏威皇帝敲了敲桌子,對王順道:“將這個消息私下遞給範師傅和大夫子,讓他們放寬心,另外朕擔心還有未肅清的暗棋,你親自跑一趟,讓錦衣衛和東廠先將徐銳保護起來,朕要親自見見他!”
“奴婢遵旨!”
汪順聞言心中一凜,聖上這句所謂的保護究竟是真的保護,還是暫時將他軟禁起來,等待聖上去拷問他仙家秘府的所在呢?
他不敢直接去問皇帝,滿腹心事地出了南書房。
與此同時,渭河下遊三十裏外,白筱晗扶著要離,麵色鐵青地站在一條擱淺的小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