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帶著安歌走出藥王莊,溪水邊每隔十幾米便有幾個扛著鋤頭的老農蹲在路邊,徐銳搖了搖頭,在這些老農們警惕的目光中徑直穿了過去,走向林間。
剛走到一片小樹林的口子上,一個背著背簍的老人正好從小路走了出來,竟然是喬莊打扮過的李鄺。
“又升官了?”
見到李鄺這副模樣,徐銳淡淡地笑了起來。
李鄺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升任錦衣衛僉事,正四品,中午剛剛下的旨。”
“可以啊,一年不到從正六品的百戶連升四級,不過外麵那些護衛能不能走點心?現在是農閑,這麼多老農扛著鋤頭曬太陽,有心人不是一眼就看穿了?”
徐銳拍了拍李鄺的肩膀,笑眯眯地說。
“本來也沒打算藏,走在自己家裏何必遮遮掩掩?”
李鄺翻了個白眼,低聲道:“你跟我來。”
徐銳跟著李鄺往樹林深處走去,一路上徐銳並未有心觀察,可無名劍法帶來的敏銳五感還是輕易發現了隱藏的痕跡,除了之前看到的護衛之外,密林裏還埋伏著至少一兩百號人。
看來之前的暗棋之亂,以及幕後黑手的那一通大鬧還是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大魏表麵上風平浪靜,但某人心裏恐怕已經開始有些戒備了。
樹林深處,一塊長滿青苔的青石板前,一個中年男人負手而立,正是宏威皇帝,夕陽的餘暉從林間撒下來,把他斑白的鬢角照得格外顯眼,不知為什麼,徐銳覺得有些蒼涼。
“你來了?”
宏威皇帝轉過身,李鄺和一幹護衛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將這塊偌大的空地讓給了兩人。
“臣參見陛下。”
徐銳不太習慣下跪,好在皇帝是微服出巡,不用那麼正式,所以也就是深深鞠個躬便算了事。
宏威皇帝擺擺手:“不用裝模作樣,以後沒人的時候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唉!”
徐銳歡喜地答應一聲,臉上的莊重蕩然無存,一屁股坐在了青石板上,將原本清靜自然的意境破壞得幹幹淨淨。
宏威皇帝又好氣,又好笑,搖頭道:“幹別的也不見你這麼聽話。”
徐銳不以為意,笑道:“大叔今日剛剛排了一出好戲,不會是想把觀後感說給小子聽聽吧?”
宏威皇帝冷哼一聲,臉上雖然還是冷峻,但不知為何,徐銳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卻令他格外放鬆,或許是在高處待久了,才會偶爾想要片刻沒有隔閡的相處。
“朕日理萬機,你以為都像你一樣遊手好閑?”
老趙也放下了架子,沒好氣地說到。
“聖上是曠古爍今的好皇帝,您把活都幹了,我們這些當臣子的自然便能清閑些。”
徐銳笑眯眯地說。
“你想得美,朕來找你便是要告訴你,你說的那支新軍要開始籌建了。”
“什麼時候開始?”
“最遲後天便會下旨。”
徐銳眉頭一皺:“這麼早,不是說給我兩個月麼?”
宏威皇帝搖了搖頭:“朕等不了這麼長時間,而且與其讓你成天幹私活,不如趕緊來給朕幹活!”
徐銳撇撇嘴:“大叔啊,要建立一支穩壓武陵親軍的軍隊沒那麼容易,兩個月時間準備已經很少了。”
“你少來這一套,真要準備兩個月你早就跟朕要半年了,現在趕緊跟朕講講你的打算。”
宏威皇帝坐到徐銳對麵的大石頭上,比徐銳高出兩個頭,徐銳必須仰著頭才能看到皇帝的眼睛。
皇帝這種生物果然處處都要高人一等,真是深入骨髓的執念啊。
徐銳心中嘀咕,麵上卻是無奈地攤了攤手道:“好吧,我已經想了一套方案,不過內容可能比較奇特,你可得耐心聽完。”
“說!”
宏威皇帝不置可否。
徐銳清了清嗓子道:“這支新軍必須從全軍抽調骨幹,隻要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最好是平民出身,我已經為他們量身定製了幾樣東西。
一是積累軍功的晉升通道,要想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這支新軍在論功方麵必須高人一等,這樣才能通過優越感營造出認同感,進而形成凝聚力,最後激發出最強的戰鬥力。
二是我為這支軍隊編寫了教材,從衛生條例到訓練規範,再到作戰條令、保密規定,十分詳細,隻有熟悉了這些條例,才能用全新的戰法進行訓練和作戰。
而為了看懂這些條例,並理解新的戰術理論,我需要先教會那些不會寫字的士卒讀書識字,所以超過三十歲的士卒很難跟上我的進度。
三是我為這支軍隊設計了軍銜,軍隊裏等級尊卑必須分明,這樣才容易做到令行禁止,引入軍銜可以快速解決戰場上等級不明的問題,十分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