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肖進武的帥帳之內,傳令兵高聲稟報道:“啟稟大帥,黑旗軍佯攻中軍大營,但在接近我軍包圍之後卻立刻轉向,突然切入我軍側翼,與寂滅軍裏應外合,兩麵夾擊我軍進攻山穀防線的主力。”
“你說寂滅軍也出動了?”
肖進武聞言大驚,連忙向傳令兵問到。
傳令兵點頭道:“是,寂滅軍集結所有力量突然全線反擊,我軍在兩麵夾擊之下瞬間潰敗。”
肖進武和劉異麵沉似水地站在戰場態勢圖前盯著眼前的局勢,一言不發,帥帳之中死一般寂靜。
半晌,劉異愣愣坐回椅子上,下意識抬起手邊的茶杯,茶杯顫抖得厲害,茶水如同煮沸一般不停地往外飛濺,瞬間灑出了半杯。
肖進武臉色慘白,狠狠一拳砸在帥案上,直接將厚重的帥案砸成了兩截。
也不怪二人這般反應,北朝全力進攻山穀防線,幾乎所有主力都集中在那個地方,沒想到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之下,武陵親軍還能絕地反擊,而且竟然如此輕而易舉。
劉異的援軍趕到之後,原本勝利的天平已經向北朝傾斜,眼看勝利就要到手,可是眼下主力被圍,戰況立刻急轉直下。
“不是已經派人拖住黑旗軍的手腳了嗎,為何他們還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袁詩遠疑惑地問了一句,但安靜的帥帳之中卻無人回答。
看著兩位主帥如喪考妣,袁詩遠試探著說:“二位大帥,為應付黑旗軍攻打中軍大營,我軍預先留下了三萬人馬,再加上一萬人的預備隊,興許現在把他們派上去還有機會?”
劉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這四萬人都是邊軍,讓他們依托陣地拖拖時間還行,去打攻堅戰,恐怕隻要黑旗軍一個衝鋒就能將他們擊潰,又能濟得了什麼事?”
肖進武苦笑道:“還不明白嗎,咱們是中了武陵老兒的奸計了,之前我便奇怪為何李光祖和郭傅的區區九萬人馬能將犀角軍拖在西線如此之久,現在看來那便是引誘咱們入局的誘餌。”
“你說什麼?”
劉異驚訝地望向肖進武。
肖進武無奈道:“劉帥,您隻要好好將這幾日的戰局梳理一番便能想通來龍去脈,其實一切都是南朝蠻子得設計。
以現在的形勢來看,犀角軍大約是故意被李光祖和郭傅的九萬大軍拖在西線,他們先是讓黑旗軍假意馳援,營造出一種寂滅軍獨木難支的假象,慫恿我軍與之決戰。
接著,他們再利用西線和大營信息不暢的空子,打了一個時間差,於昨日突然發力迅速擊潰李光祖部,提前結束西線的戰局,然後立刻令犀角軍向我軍身後包抄而來。
正麵戰場上,等毫不知情的我軍真的與寂滅軍展開決戰,寂滅軍便立刻收縮防線,削弱我軍的銳氣,原本隻等迂回的黑旗軍反攻而來,就能將已經被逼到極限的我軍打垮。
在我軍潰散之後,再由遊弋在外的犀角軍堵上最後的缺口,將我軍的潰兵全部圍殲,這樣一來他們便能一戰而下,殲滅我軍所有主力。
可他們沒想到劉帥的大軍會在此時馳援而至,黑旗軍沒能一舉將我軍擊潰,所以十有八九是將計就計,假意被王懿拖住,將劉帥放進包圍圈與我彙合。
同時,他們還故意在這時候將李光祖的信使放了進來,讓我軍得知犀角軍即將堵住我軍後路的消息,製造壓力,逼迫我軍孤注一擲,集中兵力猛攻山穀防線。
山穀防線是個喇叭口,地形狹窄,障礙叢生,近十萬大軍被敵軍防線堵在那裏必然進退維穀,行動遲緩。
最後黑旗軍虛晃一槍,利用強悍的機動性甩開包圍,和寂滅軍裏應外合,將我軍所有主力全部吃掉,就算有漏網之魚,也會被等在外麵的寂滅軍全部消滅,這才是他們最鋒利的殺手鐧。”
說到這裏,肖進武長長地歎了口氣,雙目之中漸漸流露出一股絕望。
“這一戰南朝人不是僅僅想要把咱們擊潰,而是想把我北國主力一網打盡!所以這個時候那幾萬人已經沒必要往上派了,因為此戰……我軍已然戰敗……”
“啪”!
劉異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