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烏力吉仍舊坐在大帳之中,愣愣地望著桌上沒動過幾口的羊肉發呆。
胡合魯默默坐在他的身後,半晌才道:“鄒先生讓大汗做誘餌,把徐銳騙進汗庭,然後再以伏兵引誘徐銳炮擊,最後用真正的主力從後方突襲,徹底擊潰天啟衛。
計策聽上去雖然好,可是為何我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若是四麵發動進攻,是不是更直接一些?”
烏力吉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你沒聽鄒先生說麼,火炮雖強,但卻有個致命的弱點,在發射之前需要時間架起,而一旦駕起便很難調整方向,鄒先生便是要讓咱們利用這個時間差啊。”
胡合魯又道:“可我還是覺得徐銳不太可能單獨到汗庭來。”
烏力吉又搖了搖頭:“探子已經把龍圖之死的過程傳過來了吧?”
胡合魯點了點頭。
烏力吉道:“徐銳敢帶著區區二十人便深入四麵是敵的天騏城,同樣也敢帶著少量隨從深入汗庭。
鄒先生說得對,徐銳手裏有一張王牌,一位咱們先前沒有計算在內的高手,正是這張王牌讓他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天騏關。
可是有時候王牌既是攻城掠地的利器,也是令人大意的催命符。鄒先生說這個計策隻能由我,或者少數幾個人完成,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胡合魯道:“因為聖王?”
烏力吉點了點頭:“對,咱們草原的第一勇士,胭脂山的聖王,武聖卓力格圖!”
他握緊手中的銀刀道:“必須得有一位武聖來抵消徐銳手裏的那張王牌,這是將計就計最關鍵的一點。
當徐銳把大魏皇帝封我為草原大汗的詔書宣讀完畢,便一定會趁著我因為喜悅而放警惕的時候發動突襲。
但若是聖王在場,他的一切算計就會變得徒勞。”
胡合魯歎了口氣:“這麼說起來,若沒有鄒先生,咱們這一次恐怕還真是凶多吉少!”
烏力吉點了點頭:“沒錯,徐銳畢竟是能同南朝武聖過招的高手,這次我算是領教了,一想起漏算的那一點,以及可怕的後果,我的後脊梁到現在還有些發涼。”
說著,烏力吉哈哈大笑道:“胡合魯你看,我的道路沒有錯,鄒先生今後一定還會發揮更大的作用,但現在的問題是今後如何讓他發揮作用。”
“如何讓他發揮作用?”
胡合魯不解道:“大汗不是已經將他封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師了麼?難道他還不滿意?”
烏力吉搖頭失笑道:“他要的不是官職,封他一個高位隻是為了讓他更好地發揮作用而已。”
胡合魯點了點頭:“對了,他要大汗幫他報仇,隻要大汗幫他報了仇便沒什麼可以擔心的了。”
“若我沒有幫他報仇呢?”
烏力吉饒有興致地望著胡合魯問。
“啊?”
胡合魯一愣,似乎完全不明白烏力吉的意思。
烏力吉拍了拍胡合魯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派人去請聖王,我要去看看徐銳。”
“什麼?”
胡合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道:“兄長,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您這個時候去看他難道有什麼算計?”
“先去準備,快的話三天之後咱們便能見到人,至於你想知道的,路上我再和你解釋。”
烏力吉已經走遠,聲音遠遠傳來。
三日之後,靜謐的夜色籠罩大地,天啟衛的軍營裏傳來點點火光,遠遠看著好似灑在水麵上的日月星辰。
一處稍高些的土丘之上,三匹駿馬並排而立,烏力吉坐在正中間的駿馬上,搖搖望著天啟衛的大營,滿臉興奮。
“完美,完美的布防啊!”
烏力吉雙目放光,不住地讚歎。
他左邊的胡合魯也努力地望著大營,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皺著眉頭問道:“到底哪裏完美了?”
烏力吉笑道:“你看遠處明明有山可以背靠紮營,可徐銳卻偏偏把大營孤零零地紮在平地之上,豈不完美?”
胡合魯一愣:“有山不靠,這不是低級錯誤麼?”
烏力吉笑道:“對別人是錯誤,但對天啟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