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王既然能出現在宮牆之上,已經足以說明眼下的他即便在這皇宮之中也具備了一定的掌控力,甚至比躲在冷宮裏的聖上還要威風幾分。
而徐銳除了身邊的棲霞公主之外完全孤立無援,似乎隻要遼王動動手指便能立刻要了徐銳的性命。
身邊的小宦官們一見二人把話說死,都嚇得底下了頭,下意識後退一步,盡量距離徐銳遠一些,氣氛突然變得十分凝重。
其實就連遼王自己都沒想到徐銳的態度會如此堅決,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著實有些下不來台,好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時說不出話。
他當然可以一聲令下,讓身後的侍衛們一擁而上,將徐銳剁成肉醬,隻是在此之後他又要如何麵對躲在冷宮裏的聖上,以及一萬多天啟衛的怒火?
正想著,遼王忽然看到徐銳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微微一震,立刻回想起三年前徐銳從詔獄脫身那晚,當得知棲霞公主即將和親草原,當即一人一劍殺進遼王府的一幕。
當時徐銳不但一劍秒殺一流高手,甚至殺氣騰騰地逼退一眾遼王府的侍衛。
眼下徐銳劍鋒橫掃漠北,身上又多了幾分舉重若輕的殺伐之意,更加令人看不透深淺。
最關鍵的是,眼下遼王距離徐銳僅有一步之遙,以徐銳的武功恐怕隻要他願意,立刻就能在侍衛們反應過來之前將自己格殺。
“難道他打得是這個注意?”
想到這裏遼王心中一震,後背上立刻冒出一陣冷汗。
再看徐銳雖然毫無異色,可是目光卻在自己身上來回打量,似是已經下定了決心,遼王心中更加篤定,隻要自己有所異動,徐銳定然會毫不猶豫地動手取下他的性命。
就好像藺相如所言,君王之怒流血千裏,匹夫之怒流血五步,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若真的觸怒了匹夫,君王便也沒有性命再去怒了。
更何況他本就還不是君王,徐銳也不是什麼匹夫。
遼王腦海中甚至冒出一絲荒誕之感,覺得徐銳恐怕早就料到自己會在宮門前等他,隻要自己敢有所異動,他便能有理由一舉將自己除掉。
沒想到好端端的一次試探,竟會讓自己陷入險境,遼王在心中暗罵自己失算,卻是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樣一來,眾人便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原本眾心捧月,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遼王與孤立無援的徐銳對峙,徐銳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盛,遼王卻滿腦門冒著虛汗,漸漸錯開了對視的目光。
見到這一幕,無論是身邊的太監還是護衛宮門的侍衛,甚至與遼王同來的十幾個文官都感覺一陣莫名其妙,訝然地望著兩人。
“多謝王爺相迎,今日下官剛剛返京,著實累了,這就告辭了,日後再上王爺府上叨擾。”
就在這時,徐銳忽然笑眯眯地說了一句,然後牽著棲霞公主,邁開腳步與遼王擦身而過。
遼王頓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從自己身上抽離,這才驚訝地發現後背竟然已經完全被冷汗打濕。
他回過神來,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怒,咬著牙豁然轉身,隻見徐銳已經走到了宮門口。
宮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兩隊全副武裝的天啟衛騎兵躍然而出,中間拱衛著一輛經過改裝的軒轅輦,正是徐銳的座駕。
天啟衛人雖不多,卻仿若示威般一字排開,右手齊齊放在馬刀之上,數百騎兵人馬皆不動如山,被屍山血海錘煉出來的肅殺氣勢猶如山呼海嘯一般朝眾人拍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