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一切安好?”
徐銳似是心中還有疑惑,追問了一句。
正予依舊點頭,平靜道:“聖上傳位,肅王登基,一切安好!”
徐銳聞言愣了片刻,目光在正予身上頓了頓,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長長地舒了口氣,緊張的臉色瞬間放鬆下來。
“隻要宮裏沒事就好,外麵的局勢雖亂,但隻要宮裏安穩,咱們的主心骨就還在,其他事端完全可以慢慢解決。”
聽徐銳這般說來,一旁的李鄺心中一驚。
正予這太監說話雖然沒有什麼破綻,但徐銳竟會如此輕易相信還是讓他沒有想到,難道莫不是兩人之間還有許多自己不知道的糾葛?
可是盡管如此,他還是覺得這話的背後疑點太多,比如什麼叫宮中安好?外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徐銳方才才斷言宮中已經失控,又哪來的安好?
如此明顯的疑點,為何徐銳會這般輕易相信?
正奇怪的時候,徐銳已經將剛剛披上的鎧甲和大氅解了下來,交給秦飛,秦飛默然點頭,立刻領著親兵退了出去。
見到此景李鄺心中更是驚訝,徐銳卸甲揮退親兵,這便是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已經完全相信了正予的話。
要知道眼下時間何其可貴,晚一秒去到天啟衛的大營都有可能釀成不可估量的損失,又何況看徐銳的意思,他似乎不打算再去天啟衛的大營了?
李鄺心中一緊,正打算提醒一句。
徐銳卻突然道:“公公此來,必定是為傳旨而來的吧?”
正予點了點頭:“正是,肅王殿下初登大寶,第一份旨意便是傳給侯爺您的。”
“哦?”
徐銳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對正予身後的紅袍太監和一眾禁軍道:“既然如此,那還煩請諸位退出幾步,本候這就準備接旨!”
此言一出,不等正予開口,他身後的紅袍太監便笑眯眯地道:“侯爺誤會了,這次要傳的不是密旨,而是明發的聖旨。”
“明發的聖旨?”
徐銳微微一愣。
正予也笑道:“是啊侯爺,眼下情況特殊,奴婢們也尋思著讓聖上先發一道秘旨,將眼下的局麵穩定下來,可是新君不願讓您受委屈,說什麼都要明發聖旨,說是唯有如此才算是以國士之禮待您,這不,聖上還讓奴婢給您帶了一封信呢。”
說著正予笑眯眯地從懷裏掏出一封密信遞給徐銳。
“破綻!”
李鄺在心中大喊一聲。
看外麵這失控的局麵,加上遼王帶著整個文官集團正在加緊進攻宮城,宮裏顯然已經沒有餘力收拾殘局,又怎麼可能拿得出經過內閣票擬的明旨?
想到這裏,李鄺正要開口提醒,卻沒想到徐銳已經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回避,請公公宣旨吧!”
李鄺豁然望向徐銳,眉頭深深皺起,而正予和他身後的紅袍太監,以及那一眾禁軍卻都明顯地鬆了口氣。
正予慢條斯理地將聖旨拿出,緩緩展開,然後深吸口氣,在眾人的注目之下朗聲道:“聖上傳位於肅王殿下,激起裕王激憤。
裕王早已收買寶親王與汪順聯手控製宮禁,窺見傳位詔書之後激憤難當,親手弑君。
於此同時,黃正元秘密潛入宮中,偷襲重傷肅王殿下,並引誘裕王親手屠殺胞弟,竊取皇位。
眼下裕王已徹底控製南書房,繼位登基,遼王不知內情,依舊加緊進攻,兵至南書房外圍,望侯爺速速定奪!”
誰也沒有想到,正予端著聖旨,卻沒有將他親手草擬的內容念出來,反而是以極快的語速一口氣把發生在南書房的駭人一幕公諸於眾。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大驚,紛紛愣在原地,愕然地望著正予,尤其是一直懷疑他的李鄺張大了嘴,好似做夢一般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子,黃大人早就懷疑你有異心,沒想到你竟敢真的背叛殿下!”
正予身後的紅袍太監率先回過神來,驚呼一聲,立刻拔出腰間的短刀朝正予後心刺去。
眾人聽到驚呼這才回過神來,然而轉折來得實在太快,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唯有李鄺臉色一變,腰刀瞬間出手,攔在那紅袍太監與正予中間,阻斷了他的去路。
然而紅袍太監非但沒有絲毫驚訝,反而嘴角掛起一抹冷笑,身子一轉,竟是朝徐銳殺去。
李鄺為了保護正予,原本便已讓出了身位,更沒想到那紅袍太監竟還是個深藏不露的一流高手。
他從一開始便是將徐銳作為第一目標,襲擊正予隻不過是虛晃一槍,李鄺中計之後便在沒有人能阻攔他的腳步,隻能眼睜睜看著倒短斬向徐銳的胸口。
“去死吧!”
紅袍太監眨眼之間便已殺到徐銳麵前,猙獰地怒喝一聲,手上的力道再加三分。
眼看徐銳就要身首異處,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聽“啪”的一聲槍響,紅袍太監的腦袋瞬間四分五裂,身體軟倒下去,鮮血灑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