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楓下意識地摸向頭頂,卻發現才這區區幾分鍾的時間裏,他頭頂上那串像是蜈蚣一樣的疤痕居然已經完全消失了!
但他腳上的傷口還是那樣火辣辣的痛,熾熱的鮮血順著傷口流出來,很快便被寒冷的夜風冷卻,這種時冷時熱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他前麵,狄修索和那群人的爭吵聲越來越大,楊楓聽不出來他們到底有幾個人,狄修索的喊叫聲在他們的聲音中顯得那麼渺小,而且從那群人的口氣聽來,好像隨時都會動手。
這些年來楊楓沒少和隔壁村那群人打交道,他們是什麼德行楊楓心裏一清二楚。
小時候楊楓父母還在的時候,兩村的關係還是稱得上不錯的,但因為鄰村地勢更好的緣故,那個村子的經濟發展比他們這快了太多,漸漸地,兩村之間的差距便也越來越大,鄰村人對他們這群“鄉巴佬”的態度也越來越差,他們從一開始的“友村”關係變成了現在“富商和乞丐”。
楊楓單是從那邊的聲勢上就能聽出來,想要搶回他們那些狼沒那麼容易,而且自己這邊,也和那群人脫不了幹係。
那聲音距離他越來越近,楊楓也從夜霧中看到了幾個若隱若現的光點,但他們的爭吵卻一直沒有停止。
楊楓想象的出來狄修索跟那群蠻不講理的人講道理的樣子,但如果沒有那些狼,他們的未來的日子真的難以想象。
“來!看!這就是你們幹的好事!你們的獸夾傷到人了!看著辦吧!”狄修索咆哮著,一手拉著一個人朝楊楓走了過來。
楊楓身下的那個坑裏,還留著一汪明晃晃的鮮血。
那群凶神惡煞的大漢看到地上的楊楓後愣住了。
“對!我們窮,窮的連去醫院的錢都沒有了,這人是被你們的夾子傷的,你們得管啊!先去給人治病去!”狄修索歇斯底裏地咆哮著,口水像是不要錢的自來水一樣噴湧而出。
“瞎眼?這麼多石頭在這圍了一圈,自己看不見怪誰?還在這找我們要賠償?要不是你們村不修排水溝,我們的糧倉也不會淹,要不是全村都在餓肚子,我們也不會跑這麼遠來這麼個窮地方打獵!現在因果輪到自己頭上來,又來賴我們?要不要點臉?”
一個壯漢指著楊楓身邊那圈當做記號用的石頭喊道。
“要是有錢,我們早就修排水溝了,淹的又不是隻有你們村!再說,本來就沒錢,你們還在這搶我們的狼,傷了人也不負責,沒錢就活該踩獸夾對吧!”狄修索繼續跟潑婦罵街一樣手腳並用地叫罵著。
“誰說你們沒錢了啊?你們有的是錢,你們富裕的很!那這樣,我們各退一步,狼我可以給你們,你們給錢,我們找人來修排水溝,病自己治,答不答應自己看著辦,要是不答應我們現在就帶著狼走,全村一整年的糧食沒有了,餓肚子什麼的,我們認栽!”
那人說完,朝後麵的人揮了揮手,一副要走的架勢。
狄修索氣的臉通紅,畢竟修排水溝這是全村人的事,他本來就是個外來人,現在也拿不得主意。
見狄修索不說話,一群人氣衝衝地帶著狼轉身離去。
“你們要多少錢!”
一個柔弱但不失威儀的聲音響起,是楊楓。
帶頭的那個壯漢停下了腳步,一臉不屑地回頭看向楊楓。
“不多,要修我們也隻是修下水口那一塊,一千六就夠,村子裏邊你們自己修。”
“你們找哪裏的人修?”楊楓疼得齜牙咧嘴地問道。
“工人從我們村裏出,材料我們自己弄,這一千六包括工費和材料費,不夠再補交,要是不交就罷工,就這麼簡單。”
“你們得把我腳治好才行。”楊楓有氣無力地說道,這麼長時間的流血讓他又有了一種眩暈的感覺,而且他感覺的出來,這種因為流血過多引起的眩暈感和當初餓出來的眩暈感有所不同,現在的感覺更讓人難受。
“這麼多狼都給你們了,材料我們自己出,白給你們修水溝還得給你治病?小子,你想的也太美了吧?宰人呢?”那壯漢怒發衝冠地瞪了楊楓一眼,“你說這些狼是你倆獵的,鬼才信!就你倆人,空著手,還有一個連獸夾子都看不見,這些狼身上也沒有個傷口,你倆還真是會異想天開,從小占便宜占習慣了吧?”
“狄修索……背我回家,我有錢。”楊楓說著,咬著牙將身子撐了起來,另一隻手伸向狄修索。
“你!真的要給他們錢?”狄修索通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匪夷所思的神情來。
“給、我有錢。”楊楓說著,一把抓住了狄修索的胳膊,隨即又被腳上的傷口痛得下意識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