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江邊你個烏鴉嘴,還真下雪了。算了算了,去打獵也去不成了。兄弟,找個啥子新節目吧。”嚴垣走到外麵看了看紛紛揚揚的漫天飛雪,手裏拿著紅薯吃個不停,臉上卻還帶著一絲失望之色。
“倒也不是沒有玩兒的東西。我們今天捉麻雀吧。”江邊笑道。
麻雀在農村還是生產隊的年代被劃做四大害,其實從農民的角度來看,那樣做其實並不是沒有什麼道理。
由於大生產的年代,森林被破壞得很厲害,老鷹之類的猛禽快速減少,導致麻雀數量劇增。因而對當時的農業生產造成非常嚴重的影響。
江邊便聽老人們說過那個時候麻雀的盛況。據說有一次雷雨過後,有人發現鷺鷥山裏滿地都是被電死的麻雀,足足用籮筐挑了幾十籮筐下來。可見麻雀的數量是如何驚人。
鱉王也常說,生產隊有一年分完了穀子,將倉底的穀子用一個木桶子裝了放在大隊曬穀坪上曬,立即圍了黑壓壓一大群麻雀。鱉王自己用漁網將桶子罩住,足足抓了幾百隻麻雀,生產隊食堂當晚就打了一個大牙祭。那個時候的肉食真是難得。鱉王每次說起來,總是不斷感歎。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生產隊播了穀種的時候,這些麻雀也總會來湊熱鬧。白天是麻雀,晚上是老鼠。那個年代,缺衣少食,各家一點糧食都捏得緊緊的,這些禽獸自然很難儲積到足夠的糧食。這個時候看到田裏竟然大片大片的都是糧食,它們的興奮勁自然可想而知。
麻雀一來就是黑壓壓的一大片,往田裏一鑽,足足可以吃掉一片穀種。那個時候,物資匱乏,可沒有什麼地膜之類的物資,生產隊的人,就是用一些苔蘚將穀種覆蓋,但是哪裏能夠逃得過麻雀的眼睛?
一旦讓這些麻雀得逞,生產隊的生產必然遭到徹底的破壞。那個時候的人辦法想盡。做稻草人、放鞭炮,各種各樣的方法用盡,但是都不管用。這麻雀也很是聰明,任何招數用一兩回,它們就能夠適應了下來。最後,生產隊隻好安排人連曰看守,一直守到秧田裏的穀種變成了綠油油的秧苗的時候,事情才算完。
所以,那個時代的人,想盡一切辦法,消滅麻雀,但是麻雀的數量卻一直很多。直到後麵高毒農藥的出現,才慢慢地控製住麻雀的數量。
到了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時候,鷺鷥山出現了一件怪事,所有的麻雀一夜之間失去了蹤影。
鷺鷥山裏的麻雀是一種淺灰色的麻雀,這一種麻雀在整個金鷺縣,甚至整個地區在某一年突然消失不見。誰也不知道原因。
直到現在,江邊也沒再發現這種麻雀的蹤影。
不過到了前些年,鷺鷥山的麻雀又多了起來,並不是之前的淺灰色麻雀。這一種麻雀羽毛上有些斑點,毛色也更深,體型稍稍小了一點。
而且,奇怪的是,鷺鷥山後麵出現的麻雀雖然數量不少,但是卻與農民相安無事。農民培育秧苗的時候,它們也不會來搗亂。它們似乎對山裏的毛毛蟲更為感興趣。
“麻雀不是保護動物麼?”蕭雅琳說道。
江邊尷尬的笑了笑,“在咱們半山村,除了人,沒有啥子是應該受到保護的。比如說野豬,也是保護動物吧。二級保護動物,但是在咱們半山村,那畜生可是禍害。現在沒人打獵了,鷺鷥山裏成群結隊的野豬,有個時候,到地裏來覓食,一個晚上,一大片地全部會被它們禍害掉。所以,村裏人會在地裏四周布置一些陷阱,隻要困住了,直接吃了肉。”
“你們這樣做,要是被抓到了,是要受到刑罰的。”蕭雅琳說道。
“憑什麼呀?我們種的莊稼被野豬禍害了,我們找誰要賠償去?老六家婆娘去地裏挖紅薯,還遇到了野豬群,差點沒被野豬咬死。難道咱們半山村民的命還不如那些野豬珍貴?”江邊反問道。
蕭雅琳問道,“不是說,保護區周圍農民的農業損失,會得到賠償麼?”
“賠償?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聽說過誰家裏的莊稼被損毀了得到過賠償。所以,咱村裏人隻能靠自己。誰要動咱的飯碗,咱就要它們的命。”江邊笑道。
“山高皇帝遠,誰真的會來管這小山村裏的事情呀。反正這山裏的麻雀多的是。”嚴垣說道。
蕭雅琳並不是一定要阻止江邊捕鳥,隻是有些擔心江邊做了這違法的事情,將來被追究。
“那倒是,這些年,村裏的勞動力都去城裏打工去了,鷺鷥山裏的大樹變得多了起來,灌木也將鷺鷥山擠得連個縫隙都沒有。山裏的野獸野禽也變得多了起來。”江邊說道。
“說吧。怎麼來捕鳥?”嚴垣問道。
“簡單得很。用木棍將竹筐支起來,木棍上連著一根繩子,然後在竹筐下麵放一把米,藏在一邊,等麻雀鑽進竹筐裏,將繩子一拉,麻雀就被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