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風月所外數往記,酒肆苑內幾回勸(1 / 2)

因此處到底悉屬於風月場所,彩樓相對而立,繡旗招展,紅日當空,華陽盈門。那些濃妝豔抹的妓子自是少不得出來碰頭搔首弄姿,因此便有脂粉氣縈繞其間。

又有當街沽酒,也隱約有唱曲之聲傳來,想是以博風采,五菱年少愛慕其中,想是多會捧場。

從前也知瓦舍的妓子有些是身負才華的,林下之風、詠絮之才前朝便有,因此便落得自命清高、涼薄非常,因此便有:勾欄院中風雅頌,懷清台下賦比興之說。

雖然多有諷刺意味,到底還是語出真話,不然也不能夠為後世說道,就拿蘇小小、薛濤、李師師等來言,也是否認不得的。

這二人也是頭一回來這風月場所,雖心中有些不喜,到底還是想起今來此處的緣由,便必不可顯於麵上。

酒肆中的博士自是陪著笑臉迎來送往,忽的又給他們送上了一碟肉鹹豉作下酒菜,隻說凡來此要了酒的必得送上一盤。

話說歐陽瑜那番話說來,確實有些用處,趙宣遊聽之即是鉗口不言,隻低頭思索半晌。

沈寧安趁勢迎頭說理:“我們人生在世,首先便圖自身開心,因此讀書撰文也當如此,隻有這個坎過了,方能摒棄功利之想。將出世乃至入世都看做自己所喜之事,至於科考仕途之道,亦應如此,不當以私心為上。

讀詩,如空音相色。或於玲瓏之處脫出幾點意境。恰似“風散雨收,霧輕雲薄”,取半半之聲剛好。或一步盡得天光雲影,在酣暢時揮毫潑墨,擬把疏狂解這萬古千愁。

讀史,讀人世之鉤沉,猶有明鏡照骨,自省然後識理。行到水窮處,坐看“文”起時,讀書本是自在灑脫的事。

讀經,可知格致之道,開闊心胸,而後立身存世。讀經者不惡俗,不忘本。俯仰天地,明察古今,探索大道之行。”

趙宣遊將沈寧安的一席話聽入心中,又是一陣沉思,歐陽瑜這時便向旁邊投來一讚許的眼神。心念想之,果然還得沈兄出麵,方才能夠挽救。

沈寧安得到讚許,霎時心滿意足,便又開始:“從前王陽明便有言:登第恐非未第一等事,或讀書聖賢耳,又說世以不得第為恥,吾以不得第動心為恥。趙兄胸羅錦繡,必定是能明白我這道理的。”

歐陽瑜趁勢又說:“我從前以闔族信念盡壓於身,便日日仕途經濟,當時求取心切,每每思之,便不得快活。後來,我將那些想法拋置一旁,隻純粹讀書,不作它想,果然心內順暢許多。

後來也就索性自然而為,每當有邪魔歪念侵蝕人心時,便於書中豁然開朗,從此我便隻學於本身有益的,令心通達的。”

趙宣遊飲了一口酒,隨即苦笑道:“歐陽兄本身文采出眾,博古通今,我又如何同你比呢?”

歐陽瑜本意隻是以自身作比,未料到招來此等聲音,霎時有些後悔,便望向沈寧安,隻見她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夾著肉鹹豉吃的津津有味,自知不能指望,恐怕也隻能自己先說清楚。

“趙兄此言差矣,我們初入京都,於太學同窗之時,眾人莫不說你學識淵博,我之所以中第隻是憑一時的運氣,趙兄可不拘如此了。

而我同你一般都是背負著闔族的期許,自是有些同病相憐之感,故多少也能懂你些,此番並不是為炫耀,隻希望趙兄你能重振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