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倫在馬上不住的扯那皮甲,林衝笑道:“哥哥,這地方上作坊裏產的劣質皮甲還算好的,要是穿著你從東京買回來那好甲,還要難耐!”王倫從東京帶回來的甲胄他和徐寧都檢驗過,均可稱之為上品,兩人都道哥哥好運氣,直將那太監的壓倉寶貨都買回來了。
眾人剛出二龍山時還好,天氣隻是微熱,到現在走了幾天,這氣溫就漸漸上來了,看那穿著單衣的路人都覺得熱,何況這一隊人都身著盔甲,那皮又不透氣,直叫大家熱得難受。
王倫苦笑著搖了搖頭,眼見那汗水不住的從頭上流下,順著身體隻往腳下的靴子裏鑽去,弄得兩腳濕膩膩的不說,每次打尖住店的時候,那靴子裏都可以倒出水來。
林衝見狀回頭叫道:“大家都把那甲都敞開了穿,這般整整齊齊的反而不像官軍!”
大家見說大喜,都在馬上把皮甲解開,瞬間一隊衣甲嚴整的精銳騎兵看著就像一群吊兒郎當的兵痞,王倫見說笑道:“還是兄長懂行,這樣就不會穿幫了!”
林衝聞言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國家最後的依仗都弄成這般,將來有個邊事,卻去靠誰?”隻見眾人都競相解甲,唯獨他的甲胄還是好好的穿在身上,保持著一個前大宋禁軍的最後尊嚴。
兩人正說著,隊伍來到一座大山之下,隻見那道路邊上正有一夥人,都是持刀拿槍,攔著一個遭配的犯人,那兩個押送公人被逼到一角,正在絕望之時,兩人發現這邊撞出一夥官兵來,大喜道:“軍爺!救命呐!我們是京兆府的公人,要往沙門島去,路上碰到這夥強人,還望軍爺搭救!”王倫聞言一驚,暗道京兆府長安發配到沙門島又在此處遭劫,莫不是那人?
話說林衝這幾天重新披甲,一路上都是禁軍打扮,仿佛又回到從前的軍旅生涯一般,一聽那人求救,下意識就要上前,剛衝出去兩步,突然又勒住馬,自嘲的搖了搖頭。
那邊一夥打劫的強人見了,以為這隊官軍都是膽怯,又見他們一個個解了甲,衣衫不整的樣子,起了輕視之心,隻聽那領頭的一個漢子叫道:“著兩個孩兒看住這廝們,其他的跟我上,這些孬種官軍倒是騎得好馬!”
王倫見狀不覺一笑,這時隻聽張三在馬上奇道:“你們自打你們的劫,我們又不管你,怎地倒來攪虎須!”
那領頭的漢子見說大笑,回頭望了一眼身旁同伴,隨即喝道:“官軍須住腳,你們一夥鳥人哪裏去的?會事的快把買路錢來,將身上衣甲脫了,胯下寶馬交了,饒你一夥撮鳥性命!”
焦挺一聽哪裏忍耐得住,跳下馬來,走上前去,叫道:“若要買路錢,看我這雙拳頭答應不答應!”
那領頭的漢子見說就要挺著樸刀來鬥,卻聽他身邊同夥道:“哥哥壓陣,看小弟鬥他!”那漢子見狀收了樸刀,叫道:“看我兄弟來並你!”
焦挺嘿嘿一笑,迎了上去,他正好幾個月沒經陣仗,手癢得很,在山上又和那般多高手較量過,武技提高不少,早就想找個敵手練練,正好這夥人撞到他手上,叫他怎舍得放過機會。
王倫早知道他的心思,也沒攔他,直道:“兄弟小心,不要纏鬥!”
焦挺大聲應了,空手迎著奔來的那條漢子趕上,隻見那漢一刀劈來,焦挺閃過,隨即捉住對手手腕,一用力,那樸刀便掉到地上,林衝見狀在馬上道:“焦挺的空手入白刃是越來越熟練了!”陣前這漢子與自家丫鬟有些眉來眼去,林衝也是看在眼裏,心裏早把他不當外人了。
王倫笑著回道:“山上這麼多人給他指點喂招,若再沒些許長進,他自己怕是也沒臉見人了!”
兩人在馬上輕輕鬆鬆的說笑著,隻見焦挺已將那人摔在地上,騎上去就要使拳來打,這邊領頭的漢子急了,紅了雙眼,大吼一聲:“莫要傷我兄弟!”便趕上來救人。